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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诗论坛]每个人的落日
作者:耿林莽

《散文诗》 2003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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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真地读阳飏的作品是近期才开始的,他的诗、散文和散文诗,尽管文体有别,贯串其间的诗的素质,与具有阳飚艺术特色的诗的素质是一致的。他的诗与散文中,也都有散文诗的气息。读阳飏,还有西川、陈东东、黑陶、阿信等人的诗和散文诗,都隐隐感到一种对散文诗来说十分重要的“质”在,一时难以命名,恐还是以“诗性”表述较为得体。有的作者写散文诗多年,缺的恰是这种“诗性”。
       阳飏以日记形式写出的《青藏旅行日记节录》或可为我谈的这种“诗性”作证。从西宁到拉萨,一路走过。这段行程,以及西藏这片神奇的土地,在许多人笔下熠熠生辉。到了他这里,既非流水账式的日记,也不是导游式的游记,而是随意点染的散文诗。以一种“泥沙俱下的写作态度”写出的散文诗,有着“一种混浊一种粗砺,甚而蛮不讲理的奔涌乃至决堤的诗歌节奏。”这便是其艺术个性之所在了。我们常常提及的随意性为这种势不可挡的诗歌节奏的奔涌所裹慑,力度与野性均在其中了。这一点,我看是散文诗文体优势的一个方面。较之格律严谨的诗风,散文诗原是更适于诗人自由进发其诗歌野性的一种。
       随意性的“意”,在散文诗中,也许就是上述的“诗性”,是诗人从生活中自然引发,或体验、猎取到的诗意感悟。诗人异于常人的特点之一,即诗意敏感力特强,试看这《旅行日记》吧。
       在青海湖边,他看见了什么广一群羊,一群牛,三匹马”。何其平凡!但是,他从平凡中发现了不平凡:“一匹红马披散着长发,好似一堆燃烧的炭火”红马、长发、炭火、构成了一条诗意想象的链条,且进而出现了“它的身体里谁正坐着取暖”的奇想怪问,便是他的独特感悟了。如他在“创作手记”中所写;“落日是每一个人的落日,只不过我眼中的落日于我而言更壮烈更慷慨”罢了。诗人向我们介绍了一个重要的艺术真理:“落日是每一个人的落日。”诗人则要从“人人眼中有”的“落日”之共性中,加进只属于他自己的那一份“更壮烈更慷慨”的个性化的独特发现和感受,这才是真本事。
       “阳光灿烂风雨雪雹。雷鸣电闪中一只鹰独自坐在电线杆上——它的内心深处一定有座神殿。”诗人笔下这只傲视风雨雷电“我自岿然不动”的鹰的形象,令人神往。诗性、人性、神性之美凝聚得精炼且传神。他“将梦想锻打成人间戒指”,“以歌唱的方式作为呼吸的生命过程”,惟真正的诗人写得出如此动情的诗篇。
       “纳亦台。昆仑山口。楚玛尔河沿。五道渠。乱海子。沱沱河沿。雁石坪。”不过是一些地名而已。但是,由于语言节奏上自然而巧妙的排列,便有种诗美的音乐感油然而生。这是对汉语神韵,及其丰富语感和内在音乐气质的深刻领会和熟练运作的结果。有的诗人对汉语语言的诗美质地一无所知,只生吞活剥地模拟欧化语言的模式,实在是很可惜,且很可悲的。阳飏作品见本刊2003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