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换到繁體中文

您的位置 : 首页 > 报刊   

[新蕾一束]山野
作者:蔡应律

《散文诗》 2003年 第10期

  多个检索词,请用空格间隔。
       看山
       请听从我的忠告:风水先生别站在这儿。
       这里没有大幕哗然拉开和徐徐落下。
       所有的大幕都为人而设。拉开,或者闭拢。
       最陡峭的是最年轻的;最圆润的是最老迈的。山们原来是作如是的生长、发育。 树木。蓑草。蚂蚁。草鞋虫。它们都是山。 有磷火自骨殖里发芽,只不知那骨殖是人的,还是兽的。
       当那队骑兵猎猎拥过那个山嘴,它遗弃在那丛山毛榉后面的煌煌铠甲,转瞬间即已锈蚀。
       当那位采蘑菇的老人拄杖自小路上踽踽而来,他手中的那根藤杖,倾刻间已长出叶片。
       野狗在远处狺狺狂吠。山湾塘在近处浑浊着。山那面的背阴处有一座无主大坟……
       那么,有谁能号准山的脉搏呢?山依然陡峭,抑或圆润,并且从陡峭走向圆润。
       那么,风水先生还站在这儿干什么呢?这不,西北风呛了你我。听 涛
       那涛声能把沟壑填满,能把山岳抚平。
       但太阳很雄壮,能提起漫山遍野的绿,并把那绿大宽大展地抖擞,抖擞出波澜壮阔的感情。
       山们原是一些耸起的想法。开始时不乏奇峻;后来便走向平淡……但能把最后一缕意绪写上天穹去的,惟雄壮的太阳、惟阴柔的风。
       人能感到自己渺小,是幸福的。
       人能感到自己的威武,是幸福的。
       就记起天狗吃月的日子。那日子已成亘吉。
       茅舍只有一间,但挂在门上头的大红海椒正慢慢败尽血色;丽那颗空洞洞的野狼头骨里有虫子在钻进爬出。
       野罂粟艳丽的花朵在风里摇头开放,倘夹进书里,会是一株不错的思想标本。原始从人的视野里退却后,浩歌便升起了!
       天籁是令人迷醉的,却不是所有的捏腔拿调者都愿意来奢侈一回……
       山鸣而谷应。那么,最伟大的偶像,原来就这样面对面站着。 长风浩荡。流云荒疏。 大潮涨起时,昂着下巴硒太阳的老人,眼睁睁看着太阳神的战袍被打湿了一块。远村
       在那手搭凉篷才望得到的地方,风景树桅一样在云雾里伫立。
       曾有一位孤独的汉予,分开山茅草,携家带口,朝圣般将一枚太阳背到那里,然后开始垦植。黄土地被一次次掀开又合拢……
       当黄土壅齐他和他的后辈的颈项时,那太阳,从黄土里冒出来了,冒出来在石板房的前前后后开出了无数的太阳花。太阳花簇拥着石板房,石板房成了一枚新鲜而又招人的太阳。 太阳以裂变的方式在山野里升起……
       生命以压倒的优势伴随着坟冢出现……
       那桅一样在云雾里伫立的风景树,是在翘盼启航的汽笛拉响么?山的波涛汹涌而澎湃;林的潮音波澜而壮阔……山村小学
       风声梳着雨声,雨声织着风声。读书声,在风声和雨声上刺绣。
       针,是用铁杵磨成的。
       绣一枚红杏,点燃山野的安谧,并成为路标;绣一群打着小花伞的猎奇者走人山林,变成蘑菇;绣一群大胆的山雀子孵化着凤凰……
       针,是用铁杵磨成的。
       小路极有韵致地绕着山坳盘了三转,然后,义无反顾地伸向山外去了……
       当彩虹自风雨的素帛上划过,路标,将刺破混沌而醒目;蔚菇将丢弃杂乱而排列成星座;而雏凤,也已将自己的喙,对准了薄薄的蛋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