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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点]未来的战争形态:太空战
作者:[美]阿尔文·托夫勒 海蒂·托夫勒 严丽川

《中外书摘》 2007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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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15、16世纪,欧洲强国跨大西洋探险的热情时盛时衰,但是,一旦发现了新世界,世界格局就无法扭转地变化了。今天,我们冲向太空的热情也同样会有起落,但是已经有太多国家的军队过于依靠导弹和卫星了,真难以想象他们如何能够忘记太空。辽阔的太空已经成为未来战争形态的一个关键因素。
       1960年8月,美国发射了第一颗间谍卫星。到海湾战争时,美国的太空军事“机器”包括了从太空拍摄高清晰度照片的“锁眼11”卫星、监听外国电话交谈的绝密“大酒瓶”卫星、收集外国雷达图像的“长曲棍球”卫星、搜寻敌方军舰的“白云项目”宇宙飞船、侦测外国电子通信的机密“弹椅”卫星,还有大量其他用于通信、气象和导航的太空“飞鸟”。联军总共直接使用了大约60枚盟国卫星。历史上。从来没有任何军队在离地球表面如此遥远的地方发生的事件上押上这么大的赌注。
       第四维空间
       大众和媒体几乎毫无察觉的是,“太空强国”和“非太空强国”之间的基本差距正在进一步扩大。后者集体宣称,太空属于每一个人,无论哪个国家资助了和平太空活动,从中获得的利益都是人类的“共同
       阿尔文·托夫勒遗产”。有些人还要求建立联合国太空署来控制太空活动,重新分配利益。太空民用项目的争夺战,将和太空军事用途的开发一样。愈演愈烈。
       有时候,人们很难把两者区分开来。随着全球竞争进一步升温,全世界的情报机构都在经济和技术情报方面加大关注力度。一些国家用来窃听、拍照或以其他方式监视敌国的军事卫星系统,同样可以用在经济竞争中。
       但是,太空在军事上的重要性并不局限于卫星侦察。1987年,全世界共发射了850个太空飞行器和导弹。其中,美国和前苏联大约占700个:所有其他国家加起来,总共发射了仅100—150个。到了1989年,全世界太空飞行器和导弹的发射量则翻了一番,达到1700个。其中,1000多个是由美苏以外的国家发射的。换句话说,仅仅两年时间,非超级大国发射太空飞行器和导弹的数量就增长了10倍。
       从伊朗到朝鲜,部署和开发导弹的国家名单迅速加长。导弹种类也五花八门。也门、利比亚和叙利亚部署了“青蛙-7型”导弹,射程为70英里(约112公里),可携带一枚1000磅(约453.6公斤)的弹头。印度在1989年试射了巨大的“火神”导弹,可携带2000磅(约907公斤)的弹头,射程达2500英里(约4023公里)——远到不仅可以击中其北方的敌对穆斯林邻邦巴基斯坦,还可以打到非洲、中东、俄罗斯、原苏联的穆斯林加盟共和国,以及中国和许多东南亚国家。
       所有这些都在推动人们采取措施,减缓导弹扩散的趋势。1987年,七国集团——世界上经济实力最强大的7个国家一致同意建立一套控制导弹出口的管制体系,用以防止其他国家染指可以携带超过103公斤的核弹头、射程在281公里以上的导弹。该协议称为《导弹技术控制制度》(MTCR)。但是,根据前美国军控和裁军机构官员凯瑟琳·贝利的说法,虽然导弹技术控制制度起到了些许作用,但事实上“该制度创立后,导弹扩散问题却越来越严重了”。
       从阿联首到韩国
       越来越多的国家感觉到威胁,于是它们开始认真考虑创建或购买自己的太空侦察系统,密切注视潜在对手的一举一动。在使用卫星获取事关存亡的情报这个问题上,即使亲密的盟国之间也不愿意依赖他国。
       法国国防部长曾经敦促欧洲发展自己独立的卫星监测能力,从而降低对美国的依赖性。接下来,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决定向马萨诸塞州的利顿·伊特克光学系统公司采购自己的间谍卫星。此举引发了一些美国官员的强烈反对,他们担心阿联酋可能会向其他不太亲美的阿拉伯国家提供情报图像。赞成这宗军售案的官员指出,太多国家,例如韩国和西班牙,都想要发展自己的卫星监测系统,不管美国是否乐意,情报卫星技术总会扩散开来的。
       全球性的导弹防护罩
       1983年3月23日,罗纳德·里根总统提出了《战略防御计划》。这是一项旨在为美国建立一个全方位导弹防护罩的计划。
       事实上,展望未来,我们可以预见导弹系统不会只有一个,而会有多个。由于邻近朝鲜,日本正加紧升级美国制造的爱国者导弹系统。英国国防部正在研究一个有限反弹道导弹系统,保护英国免遭来自3017公里外的袭击(军事官员指出,比如说一枚部署在利比亚的CSS-2型导弹,就可以击中苏格兰)。法国也正在考虑一项关于建立自己的“反战术弹道导弹系统”的提议。
       更加惊人的是西欧联盟观念的转变。多年来,它的成员国一直对导弹防御体系抱怀疑态度。1993年春天,在罗马举行的一次会议上,欧洲的发言人一个接一个地表达了他们的深切关注。意大利国防部长谈到,导弹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迅速扩散,给“整个欧洲南部带来了特定威胁”。他警告说:“在宗教狂热、民族主义仇恨……以及种族冲突所孕育的军事威胁下,意大利极为脆弱。”意大利南有利比亚,充满暴力的伊斯兰运动正在危及所有北非国家的政府;紧挨着它的东面,是巴尔干半岛熊熊的战火,欧洲本身也在政治和种族冲突中被撕得四分五裂。他关于意大利所面临新脆弱局面的话,振聋发聩。
       里根总统提出的最初思想也许已经消亡,但不论华盛顿是否参与其中,全世界事实上都在加快步伐,保护自身不受飞毛腿导弹和未来更强大、更精确导弹的威胁。
       黑洞与暗门
       苏联解体后,全世界开始担忧苏联的核工业科学家。他们在失去工作和研究资金后,可能会把手上危险的技术出售给利比亚、巴基斯坦或其他渴望拥有核武器的国家,用以换取工作机会或金钱。难道卫星工程师和导弹科学家不会受到同样的诱惑吗?不难想见,哈萨克斯坦秋拉塔导弹试验场那些失去工作、满腹牢骚、铤而走险的卫星专家或导弹工程师,向某个国家出售机密信息的情形。或者说,他们也可能卖给下一个萨达姆。
       另外,卫星安全还不仅仅是军方关注的问题。世界上大多数重要的维护和平的条约——限制核武器和生化武器扩散的条约、监督军队调动的条约、旨在敌对国家间建立互信的条约、关于特定维和行动的条约、防止未来环境战的条约,都需要通过核查来确保成功实施。但是,只有签约国的行为能够得到有效监督,一个条约才能具有真正意义,而监督和核查的主要形式就是通过卫星的监测。
       出于所有这些原因,虽然没有人准确知道在今后的几十年里,太空战和以太空为基地的反战争会如何发展,但可以肯定的是,两者都会在21世纪扮演比现在更加重要的作用。
       到21世纪结束时,除非反战人士可以使全球就预防性措施达成一
       致,否则我们的后代将会目睹更加剧烈和危险的太空对抗。
       太空心脏地带
       今天,包括最发达国家在内,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拥有一整套综合、长期的太空军事战略。这个观点来自约翰·柯林斯,他受美国国会委托,从军事学角度分析整个地球一月球体系,并撰写了题为《未来50年的太空军事实力》的研究报告。该报告极其重要,值得仔细阅读,但知道的人却很少。
       柯林斯是美国国会图书馆的高级分析员,他在分析报告中援引了地缘政治学家哈尔福德·J·麦金德的理论。麦金德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提出了中东欧和俄国构成全球力量“心脏地带”的理论。在该理论中,非洲和欧亚大陆的其他地区都只不过是“世界岛”。
       下面就是麦金德提出的,被广为引用的理论:
       谁控制了东欧,谁就控制了心脏地带;谁控制了心脏地带,谁就掌握了世界岛;谁控制了世界岛,谁就掌握了全世界。
       从麦金德提出这个理论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一个世纪了,该理论已经不再被人们重视,随着空中力量和太空力量的发展,20世纪初的地缘政治假设已经过时了。但柯林斯却对麦金德的原理进行了彻底演化。他解释说:“环地球太空……即包围地球的约9万公里厚的太空空间。”柯林斯提出,到了21世纪中叶,这个空间将成为军事控制权的关键。
       谁控制了环地球太空,谁就掌握了地球;谁控制了月球,谁就掌握了环地球太空;谁控制了L4和L5,谁就掌握了地球一月球体系。
       L4和L5指的是月球天平动点——太空中地球引力和月球引力完全一致的地方。理论上,设在那里的太空军事基地,只需要很少的燃料就能够驻守很长时间。L4和L5也许是相当于未来太空战士守卫的“太空高地”了。
       眼下,所有关于太空战的讨论听上去都有点像科幻小说,但是坦克和飞机出现前,有关预测听上去不也像是科幻小说吗?任何把太空战思想束之高阁的人,任何认为出于军事目的探索太空竞赛已过时的人,或者任何认为军费削减会搁置对太空的军事开发的人,都是目光短浅的。
       不仅仅是第三次浪潮战争,第三次浪潮的反战争同样越来越依靠地球上空的行动。预防性的和平计划要求我们跳出现实的框框,展望未来。这关系到的不仅仅是花费问题,而是关系到全人类命运的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