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那一年，我们都没有钱
作者：落尘雨
《青年文摘（彩版）》 2008年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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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穿阿迪、耐克。
也忘记了什么时候开始用香水、唇膏。
以前的冷狗现在叫鲜奶提子，
以前的三色杯现在不知所踪。
你为什么会痴迷于打勾的东西?
你又为什么想要一身产品牌子?
然后你会知道Prada和Gucci。
然后会用LV的包穿Amani的衣服。
直到你死去的那天，
当你最后微笑着看着你身边哭泣的人们，
然后慢慢回想起自己的过去……
你的回忆里，
是不是会充满这些牌子、牌子、牌子。
还是会想起那一年，我们都没有钱的时候。
2
我们穿着简单但是干净的衣服，
略带褶皱但是整洁的鞋子，
斜挎的单肩书包，
在上学和放学的路上把单车骑得飞快，
听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
会在上课时偷偷传纸条。
那时我们没有手机这样的通讯工具，
他用蓝色的笔你用红色的笔，说的话题无关紧要。
最壮观的传条是从教室的一个角落
到对角线的另一个角落。
会在每天做操的时候，
踮起脚尖搜寻某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背影，
然后在错身而过的瞬间，
假装和朋友在专注地讨论某件事，
却用眼角偷偷瞄着，
他今天是否穿了那件你最喜欢的T恤。
清晨的早读前，他走过来想借一本代数作业抄。
你仔细地找啊找，然后递给他自己的，
却在反复揣测并懊恼昨晚怎么把字写得那么潦草。
3
会在早上进门的时候短暂地停留，
不过就是为了能看见某个下一秒
会出现在楼梯口的身影。
又或者是系一系根本没松的鞋带，
理一理没有被风吹乱的头发，
趾高气扬地留下一个仓皇的背影。
青春的脸上从来不用过多的粉饰，
可伶可俐的洗面奶永远散发淡雅的花果香。
你不知道什么叫裸妆，粉底要分几层打。
最爱在周日的傍晚洗完头站在阳台，
让自然风吹干浓密的头发。
你没有刘海、挑染、陶瓷烫，头发却出奇柔顺。
当课间的时候，
你总是拉着女伴在走廊上来来回回走，
只为路过隔壁班那一瞬，
看看他在和同学打闹抑或发呆。
然后你心满意足地走回教室，
轻轻叹口气，自顾自地笑着。
没有偶像剧盛行的日子，
我们用自己的心情和想象书写自己的向往。
那一年，当我们没有钱的时候，
每天只是幻想着某天长大了以后，
背着和身体差不多大的旅行包，
带着心中的那个人，
走遍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4
那一年，我们还都没有钱。
可是在许多年后，
当我们开始注意到周围的人，
他们背着Reebok的书包，
穿G-ST AR的衣服。
浓重的睫毛膏掩饰了眼睛里最初的清澈，
黑色的隐形眼镜遮挡了眼睛里闪烁的光彩，
出没在星巴克或者哈根达斯。
周末的时候不是去打球而是去逛街，
拿到衣服的第一反应不是适不适合，
而是看看是什么牌子。
会在手上挂满乱七八糟的钉钉坠坠，
不再用激情到哀伤的情书去诉说一段感情，
甚至会不断追求不同的女孩子去寻求刺激，
然后在人群中大谈如何如何，
去换取近乎嘲笑的惊叹。
对DUNK了若指掌却不知道宫保鸡丁的做法。
常常换着不同的发型然后假装自己很低调。
又或者打电话的时候故意说些其实和自己
毫无瓜葛的经济现象。
然后再正经地说SIJD阳——stAR黑灰版式多么好看。
心中的女孩子开始划出价格，
然后送名贵的香水和戒指，
爱情在这个年龄被商品化。
或者，商品被爱情化。
男孩子开始游弋于众多女孩子之间，
这样，
人们会称之为
成熟。
这样的成熟，不是我们想要的。
这样的成熟，只是用物质来包裹。
5
若当真如此，
我情愿回到那一年，当我们都没有钱的时候，
我们都没说那遥远的曾经，
我们也没提故事的原因。
青春的回忆像一片云，
没法子抓在手里。
午后闷热的窗外一场大雨，
让我们看见了以前的自己。
把时光倒转回到那一季，
窗外的树爱哭的风，
烦恼的我聪明的你。
闻 雪 摘自文学博客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