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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着]嫌疑犯
作者:维坎·卡普尔

《青年文摘(彩版)》 2007年 第0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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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场休息室的厕所已经按照惯例关闭,准备进行清洁。再有十分钟,飞往纽约的航班就要开始登机了,伊卡巴尔要乘坐这架班机飞往纽约,开始新的人生。
       
       他无奈地看着已经关闭的厕所,重新坐了下来。看样子,上厕所的问题大概只能到飞机上解决了。
       这是伊卡巴尔第一次踏出国门。他无聊地翻开自己的护照。伊卡巴尔,他护照上填写的名字。伊卡巴尔不太喜欢这个名字。他对自己的相貌也不甚满意。明明是土生土长的印度人,可他的皮肤颜色却很浅,还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不像一般印度人那样,有着平缓的面部线条。就是因为这张脸,许多人第一眼看到他,都会把他误认为是阿富汗人或是伊拉克人。
       可是,不满意归不满意,伊卡巴尔早就学会要接受这种总被错认的尴尬了。他叹了口气,重新收好护照,因为提醒登机的广播响了。他站起身,扭头看看,那个厕所果真仍然挂着禁止入内的提示牌。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牌子,他抬腿大跨步地朝登机口走去。
       上了飞机,伊卡巴尔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就在飞机中间靠近过道的位置。放好行李之后,他马上四下张望,他急着要去厕所。可是,去厕所的路现在被那些寻找座位的乘客和他们头上顶着的大大的行李箱挤得水泄不通,根本过不去。他只好先坐下来,等大家各归其位后再做打算。
       “你好。”
       伊卡巴尔扭过头,是他身边的一个人和他打招呼,蓝色的穆斯林头巾,一脸大胡子,应该是个锡克教徒。看着伊卡巴尔,那个锡克教徒显然有点犹豫。停了几秒钟,他才用很低的声音向伊卡巴尔询问。这次,他用的是北印度方言。他最终确定伊卡巴尔也是印度人。
       “你好,飞机在阿姆斯特丹中途停留的时候,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刮胡刀……
       “我是纽约的一名出租车司机,前段日子,我从纽约回到我旁遮普的家中度假。现在,又要回纽约了,我想到达之前拾掇拾掇,可是我忘记带刮胡刀了。”
       之所以要拾掇拾掇,是因为他要见女朋友,他和女朋友之间,有着火热的恋情,他不能让他女朋友有半点不适的感觉,他们已经火热到……那个人向伊卡巴尔倾诉衷肠。说到火辣的激情澎湃的地方时,不仅那个人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伊卡巴尔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同时不自在地、小心翼翼地向周围窥视,看看是否有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当然。”伊卡巴尔最后告诉他,自己愿意把刮胡刀借给他,但是自己的刮胡刀放到行李里面了,必须要到地方把行李拿下来才能找着。
       这时,伊卡巴尔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伊卡巴尔这才想起来,上飞机之前,因为心不在焉,只想着上厕所,他忘记了关掉手机。其他乘客听到他的手机在响,一定会觉得他没有教养。
       伊卡巴尔有些脸红地把手伸到裤子口袋里,试图把手机从手帕的包围中取出来。一边拿手机,伊卡巴尔一边用余光看着四周,他想知道大家是不是注意到他。还好,周围好像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失礼。
       不过,就在伊卡巴尔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他的余光看到一个白人,坐在过道对面,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终于把手机从裤子口袋里拿了出来,但是,那个白人的目光让伊卡巴尔没有缘由地有点紧张,他的手上全是汗,手一滑,手机没有拿住,直接掉在了机舱的地板上。铃声立刻停止了,屏幕也变成了一片空白。
       伊卡巴尔的脸越来越烫,他弯腰把手机捡了起来,余光中,他看到那个白人仍然在盯着他看。伊卡巴尔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希望这丢人的一幕赶快过去。可是,那个白人依旧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看到这个人对自己的笑容视而不见,伊卡巴尔胡乱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其实,他很想看看手机有没有摔坏,是不是还能用。可是,那个白人的目光让他如坐针毡,实在不好意思再仔细检查手机。
       几分钟后,伊卡巴尔余光瞥见那个白人不再看他了,长长舒了一口气。被一个陌生人那样盯着看,实在很难受。不过,他实在想不通那个白人为什么那样盯着他看,就因为他的手机响吗?可是,他那样盯着一个不认识的人,也同样是一种没有教养的表现,而且,那个白人的表情看起来严肃得可怕,就因为手机响,至于吗?
       刚才,因为意外的手机事件,伊卡巴尔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要去厕所。这时候,放松下来,他有些迫不及待了。可是,就在伊卡巴尔准备站起来的时候,机舱的广播中传来机长的声音,要求每个人系好安全带,飞机就要起飞了。伊卡巴尔只好重新坐回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飞机顺利起飞了,他们已经到了空中,可是,系紧安全带的信号还一直亮着。伊卡巴尔焦急地等着红灯灭掉,觉得自己已经憋不住了。
       终于,机长的声音再次传来,可是,并不是伊卡巴尔希望的通知大家解开安全带的广播,而是再一次要求每一个人都坐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不要乱动的广播。伊卡巴尔想找一个乘务人员问问情况,但周围根本没有乘务人员。
       伊卡巴尔再也忍不住了,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远处的乘务人员大声告诉他回到座位上,但是伊卡巴尔根本没有听到,他现在只想马上冲到厕所,解决问题。
       还没有走出五步,伊卡巴尔就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推倒在地上,他的脸贴在了地板上,他的手被扭到了背上,那个白人,拿着一支枪,对准了他的头。
       机长通知机场飞行控制台,空中警察逮捕了一名自杀式袭击的嫌疑犯。在战斗机的护送下,飞机重新返回到新德里机场。
       飞机一降落,伊卡巴尔和那个锡克教徒就被押下飞机。飞行取消了,排爆专家和嗅探犬认真搜索着飞机的每一个角落。
       伊卡巴尔和那个锡克教徒被机场拘留了24小时,他们被要求脱掉所有衣物,警察搜遍了他们全身。他们被各种各样的人反复审问。他们的证件被反复检查,他们的详细资料被反复确认。他们的行李被一件件拿出,他们的旅行箱被撕开,检查里面有没有隐藏的爆炸物……最后,他们终于被允许离开。
       伊卡巴尔还被发现,他的确有不同寻常的地方,他尿了裤子。
       有人问空中警察,为什么他能得出这两个人要炸飞机的结论。这个空中警察说他的怀疑基于两个嫌疑犯的几个极不正常的行为:
       两个人坐的位置正好在飞机的中部,这是实施自杀式袭击最具杀伤力的位置。他们的相貌穿着,看起来是外国人,谈话的声音异常的低,还很神秘,用的还是一种很奇怪的外国方言。他们看起来都有点神经质,举止古怪。其中一个人的手机突然掉了。弯腰捡起手机后,他根本没有去看看手机是否还能用的想法,直接就把它重新装进了口袋,这不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而且,他捡手机的时候,还四下张望,看到我注意到他,显示出很紧张的样子。所以,这很容易让人想到一个问题:这个铃声是不是一种采取什么行动的信号?过了一会儿,尽管系紧安全带的信号仍然亮着,但是还是这个人,突然就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跑向过道,根本没注意乘务人员要求他回到座位的话。
       鉴于9·11袭击给人们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以上种种情况不是十分可疑吗?你还能指望这名空中警察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
       袁红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