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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着]我们是“窗口人”
作者:方 承

《青年文摘(彩版)》 2006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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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生活在房间里,从窗口看外面的世界,透过玻璃窗看天、云、鸟、花、树、湖。我们不知天高,不觉云轻,不懂鸟语,不知树摇,不知花香,不知湖静。
       我们上班时面对电脑窗口,回家面对电视窗口,移动时面对手机窗口,节日祝福也多通过窗口靠手指与键盘交流。我们习惯面对窗口安坐,不愿与真人面对面交流。
       窗口的多样性和选择性,使社会生活与思维更具多样性和可选择性。窗口化的生活,逆转了某些传统定律,往往是形式决定内容,投资决定效率。投资拉动社会发展,社会越来越追求效率,越来越讲究形式。
       拥有各类窗口的我们成为社会中的“窗口人”,窗口人之间有“窗口语言”,有看问题的“窗口哲学”及“窗口方法”。这些正在影响我们的社会。
       窗口选择的景象,只是社会景象万分之一的侧面,但看久了窗口里的景象,以为真实社会也是如此。如果在生活中遇到反差,就会顿感失落、失望、失迷,内心加倍忧虑、忧愁、忧郁。我们似乎忘记生活原本是怎样的,只知道视窗的画面是怎样的。
       圣诞节的灯树,是长在电视机里的;迎接新年的钟声,也是在电视窗口里敲响的;贺年卡片是手机短信送来的;心灵的倾诉是网络博客表达的。窗口创造了另一种社会,看得见,听得见,摸不着。
       窗口告诉我们天是否下雨。窗口广告向我们推销钙片和饮料,鼓励我们去国外旅游,邀请我们先去麦当劳大吃,然后又真诚地邀请我们去减肥瘦身。
       窗口主导我们的一日三餐、五脏六腑。窗口的视觉与听觉是美好的,但只有少数人生活在里面。他们成为窗口社会的宠儿,但并不关注窗外的人们。
       30年前,有的窗户开在楼上,出行要先下多层楼梯;有的窗户在平房上,出门就上土路。窗之高低,区分了城乡。而同是在窗里工作的人,有人在小窗内工作,上班与文件打交道;有人在大窗内工作,上班与机器设备打交道。窗之大小,区别了白领与蓝领以及体脑差别。
       媒体介入社会,人们的相貌面具化,言语仪式化,举止戏剧化。视窗介入社会监督管理,摄像机将个人在不知情下的举动录像存档。镜头下的生活变得无隐私,无神秘,也无奥妙。
       视窗虽然向我们展示美好的画面、美丽的明星和美艳的色彩,但它也使我们的大脑变得被动和空白。海量资讯从视窗涌出的后果是:知识先淹没了智慧,信息再淹没了知识。
       视窗让虚拟现实化,让真人动漫化,让单一信息多媒体化。这些视窗技术使我们视觉疲劳。
       视窗成为创造就业的产业,创造出职业电视观众,职业演播厅现场拉拉队和职业追星族。视窗产业就业人员数以亿计。
       社会被视窗化,视窗也被社会化。大众被媒体化,媒体更被大众化。当我们手持摄像机自拍时,自己就成为主播、主角和主编。家人和朋友便是观众、评论员和追星族。
       会议多了之后,会议便成为“产业”。有了电视之后,便有了电视会议;有了网络,就有了网络会议;手机群呼和短信出现,就有了手机群呼和短信会议。会议进入各种电子视窗之后,就出现了会议产业的视窗化。
       电视镜头将美术作品摄进去,就有了电视画廊;将交响乐拍进去,就有了电视新年音乐会;中国的农历大年三十必有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艺术世界也已屏幕化。
       公交车、地铁、火车、飞机……视窗广告无处不在。
       旅客一边赶路,一边被视窗广告追赶,要想在途中安静歇一会儿很难。
       可视电话和网络电话的视窗,把远在天边变为近在眼前。亚洲的家长们,在电话的小视窗中,看着远在大洋彼岸读书的子女们长大了的模样。视窗改变了距离,也改变了时间。
       视窗并未改变世界,只改变了我们看世界的方法;视窗并没解决社会问题,只是重新描绘甚至歪曲了一部分社会问题。
       如果有一天,没有了电,所有电子视窗都不能工作,我们的生活将会怎样?电视节目主持人改行,电视剧和电视评论节目停播,电视广告和电视商场从此消失,城市中的电视塔改为咖啡画廊,电视机厂转产生产古琴?
       但我们一日不可无电,一夜不可无窗。视窗依赖使电影更长,场面更大,成本更高。物极必反的草根网友公然挑战:无须广告宣传和媒体造势,零成本的制作,收看率却超过了亿元大片。
       社会视窗化之后,视窗特征成为社会特征。社会上的人分为男人、女人和名人;社会劳动分为体力劳动、脑力劳动和名声劳动。
       窗口化社会是一个新大陆,先登陆者已占领核心地区,并先获得财富,如比尔·盖茨。后到者只得边缘地带,没有到者将无立足之地。
       我们的社会正在划分为:窗口化社会和非窗口化社会。
       人类社会被电子视窗异化,人类制造的各种窗口也在异化着人本身。传统的价值观道德观正在被窗口化的价值和装饰化道德所替代。窗口正在成为社会的主宰。
       (徐础摘自2006年3月21日百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