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着]用足球来拯救
作者:潘 灵
《青年文摘(彩版)》 2006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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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战争结束了。
和平的到来让人们激动了好一阵子,但是没多久,人们就对未来心如死灰了。这个时候,一些有识之士开始忧心忡忡,苦苦寻求一种能把人们从绝境中拯救出来的方法。
尤里就是这群有识之士中的一个。他刚刚从战场上归来,带回来一枚丘吉尔亲自颁发的金质奖章。
战争之前,他是这个城市足球队中赫赫有名的前锋。他的每一记刁钻而又有力的射门都能让球迷们激动不已。
脱下军装回到故乡的尤里,曾在一个清晨去那闲置的足球场踢了两脚,他强烈地感觉到自己衰老了,控球和突破都有些力不从心。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那时也在操场上踢球,他跑过来激动地说:“尤里先生,你好!”尤里有些惊讶,没想到离开这座城市10余年了,竟然被一个少年认了出来。
原来男孩的父亲曾是尤里的铁杆球迷,他为了追随自己喜爱的球星也上了前线,后来怀揣尤里的照片牺牲在战场上。听着孩子的讲述,尤里的眼睛湿润了。最后,男孩热情地对尤里说:“叔叔,你再踢一场球吧!我想像父亲一样,在看台上激动一回。”
男孩的话震动了尤里,让他内心豁然一亮。这世界需要的不就是激动吗?让他们擂响皮鼓,让他们呐喊,让他们欢呼……
尤里越想越激动,他回到家里,急不可耐地给过去的队友们拨电话,商量如何开展足球赛。队友们都对尤里的话题丝毫不感兴趣,他们众口一辞:“现在的人们不需要足球,而是需要一个像足球一样滚圆的肚子。”
尤里被队友的话激怒了,在电话里大骂队友胸无大志,根本不配做一个优秀的足球运动员。而队友说:“我早不是什么足球队员了。我现在只想做一个厨师。”
尤里并没有因此放弃组织比赛的念头。他把电话打到了他从前的俱乐部老板的办公室里。老板告诉尤里:“重建俱乐部是不可能了,人们需要的是工作,而不是一张足球赛的门票。”
尤里说:“我想,人们在这个时候能从足球上找回他们丢失的东西。这个世界目前需要的是信心、勇气和激情的力量。”
老板听了尤里的话笑了:“尤里,你怎么变得跟丘吉尔一样了?我看你不是一个球星,倒像是一个演讲家了。”
老板没有采纳尤里的意见,但是同意了尤里的另一个要求,那就是赞助举行一场名为“走出战争”的足球赛。老板许诺可以给每个队员赞助20英镑。在当时,20英镑能让人激动一周。
这场比赛全部由复员军人组成,他们都是在战争前风靡一时、闻名遐迩的球星。战争开始后,他们责无旁贷地投入了战斗。今天,他们又为了振兴这个城市的足球披甲上阵。
当他们出现在球场上的时候,都惊呆了——看台上坐满了观众。一支球迷组成的乐队正演奏着一首后来成为这个城市足球队队歌的歌曲:《找回我的梦》!球迷们还打出了大幅标语,上面写着;“为和平进一个”,“把希望踢起来”!
尤里和队员们也举起了标语:“明天是一个比今天好得多的明天”,并绕场一周。这句在今天所有英国人眼里看来平淡无奇、俗不可耐的话,在当时却潮湿了无数球迷的眼眶。
球赛开始了,久别球场的球员们踢得一团糟。足球不再听他们脚的使唤,每一次射门都射不中,所有的传球都没有落到该落的地方。但人们还是喊着:“加油!加油!”并且一个劲地鼓掌、呐喊。这时候,球赛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们看到了足球又回到了人们身边。
比赛中,老队员多尔梅斯中途忽然昏倒在球场上。这位著名的边锋一向以身体结实强健著称,他的昏倒使所有的队员都有些尴尬。赛场一下就安静下来。这时,播音员告诉在场的人们:“天才的多尔梅斯昏倒了。这位10年前体壮如牛的斗士,把精力都耗在了反法西斯的战场上。为了给赢得和平的人们建设新生活的希望,他今天带着2块还未取出的罪恶弹片上了场。他是在剧痛中昏倒的!”
这低沉的声音震痛了球迷的耳膜。他们为赛场上这些永不停止奋斗的英雄而骄傲,而震撼。他们开始鼓掌,从一小片到一大片,然后是全场雷鸣般的掌声。在掌声中,多尔梅斯被抬出场去。球赛继续进行,没有从前的精彩和激烈,却比从前任何一场球赛都让球迷沉醉。因为他们从球员们执著而坚毅的奔跑中,看到了理想。一切的痛苦终究是暂时的,只要有和平,就有了足球,就有了人们所希望的一切。
这场比赛一个球未进,0:0。不过,这场比赛却是一个零的开始,之后,许多该踢球的人、爱踢球的人又回到了球场!许多从前很绝望很丧气的人们又重新站了起来,去寻找工作,寻找幸福。他们发现,这个城市不多余什么,也不缺少什么,只要创造,就有幸福的生活,就像只要用脚去踢,足球就会飞起来一样。
从某种意义上说,足球可以拯救地球。
(李原摘自《足球》总第16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