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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打
作者:刘炯朗

《青年文摘(彩版)》 2005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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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骂人用口,打人用手,也可以用巴掌、用拳头。严师用戒尺打学生的手心,峻吏用竹板打犯人的屁股。薄情郎要用棒来打,宋元话本小说《金玉奴棒打薄情郎》里面,金玉奴用来打薄情郎莫稽的棒,按照《射雕英雄传》的记载,就是丐帮至高无上的信物—晶莹碧绿的打狗棒。阿Q先生一生爱唱绍兴戏,动不动来一句“龙虎斗”里面的“手执钢鞭将你打”。记得《在那遥远的地方》那首民歌吗?“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有一首菩萨蛮“牡丹含露珍珠颗,美人折向庭前过。含笑问檀郎:花强妾貌强?檀郎故相恼,刚到花枝好。一面发娇嗔,笑镥花打人。”娇嗔突发,居然还可以用花来打人。其实这首词有另外一个版本,最后两句作:“花若胜如奴,花还解语无。”花娇蛮,解语机黠,一样可人。
       除了打人之外,景阳岗上,武松用碗大的拳头去打老虎,《西游记》里面,孙悟空用金箍棒去打火焰山的牛魔王,猪八戒用钉耙去打盘丝洞里的蜘蛛精。打蛇用棍,因为“打草惊蛇”然后“打蛇随棍上”。“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只是叫喊一番,不知如何打起。
       但是“打电话”不是要把电话敲打稀烂,“打电报”是发电报,计算规划就是“打算盘”,“打火”用“打火机”;“打毛线”是编织毛衣,“打渔”是捕鱼,“打麻将”是玩麻将,“打车”是乘车,引申为“打的”,那就是乘的士。其实在这些词中,“打”字都作“使用”或是“做”的意思,与英文中的do有相似之处。do some exercise 就是做运动,do me a favor 就是帮我一个忙。
       在战场上,打个你死我活;在球场上,打得落花流水;在交际场合,打手势,打眼色,还可以打情骂俏,乃至打得火热;在商场上,打交道,打马虎,打听商机,更得精打细算;在政治圈子里,大官呼喝打道,小民作揖打躬,打点笼络,打拼出头,诽谤栽赃,官司不可不打,打压异己,务求一网打尽。一“打”玫瑰有12朵,缘自英文dozen 一字,“打令”是darling, “苏打饼干”是soda cake,“打狗脱”是doctor, 那是我从柏杨先生的杂文里学来的。
       不过“打油诗”一词却另有出处。话说唐朝有一位以打油为业的张师傅,人称张打油,他兴致来的时候,喜欢写歪诗,风趣而通俗,不计平仄韵律,这种诗就统称打油诗,再次以“打麻将”为题打油一下:
       打吃碰杠何时了,
       输赢知多少?
       上家死扣东南风,
       双听白板青发吊红中。
       绝张一饼应犹在,
       手气真难改。
       问君还有几多筹,
       稀里哗啦一直往外流。
       再不就此打住,那我就真该打了。
       (马浅浅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