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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着]当狠人遇到更狠的人
作者:李 平

《青年文摘(彩版)》 2005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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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狠,字典里的解释是凶狠、残忍之意。普通人遇上狠人算是倒了霉了,若是狠人遇到狠人,又会怎么样呢?答案是:两狠相遇,更狠者胜;若是狠得旗鼓相当,那就两败俱伤。
       西晋时豪富官僚石崇劝人喝酒,一定要把人灌醉才算罢休。他的绝招是让绝色美女劝饮,如果客人不肯喝酒,就当着客人的面把美女的头砍掉。这一招真是够狠,一杯酒就是一条人命啊,大凡有点人性的,估计都会把酒喝下去。有一次丞相王导和大将军王敦被石崇请去做客。王导从来不喝酒,但怜惜美人,只得来者不拒,很快就喝得晕三倒四了。王敦酒量很大,脾气却很执拗,就是不喝酒,看石崇能怎么办。石崇一连砍了三个劝酒美女的头,王敦还是不喝。王导的心肠软,忍不住劝王敦,王敦却说:“他砍他自家人的头,关你我屁事!”
       石崇和王敦谁更狠?当然是王敦。不过他们砍的是别人的脑袋,不是自己的,算不上真正的狠人。齐国有两个狠人,割的可是自己的肉。这两个人一个住在城东郊,一个住在城西郊,都敢吃人肉,又喜欢赌勇斗狠。好在平时轻易见不到面,也就没出什么事。这一天,两个人不幸在路上碰到了,都是久闻大名,相互仰慕,就相约去喝酒。喝了几杯后,其中一人说:“只喝酒,没有肉,嘴里要淡出鸟来。弄点肉来吃吧。”另一个说:“你身上的肉,我身上的肉,不都是肉吗?干吗舍近求远,去弄别的肉来呢?”于是两个人就准备好了调料,相互抽刀割肉给对方吃,至死而已。这两个狠人算是半斤八两,分不出胜负,所以都死翘翘了。不过这种狠也没什么意思,只是匹夫之勇,徒增笑柄罢了。
       西楚霸王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杀人如麻,曾经一夜之间活埋了二十多万秦兵,算是个狠人了。但他狠不过刘邦。他跟刘邦打仗,打不过了就抓了刘邦的老爸,威胁刘邦说:“如果你再不退兵,我就把老头子宰了做一锅肉汤。”刘邦倒是满不在乎,说:“我和你曾相约为兄弟,我老爸就是你老爸,你一定要杀你老爸做肉汤我没意见,不过做成了肉汤要分我一碗。”“杯羹之让”的典故便是从这里来的。遇到这种更狠的角色,项羽气得半死却又无可奈何,最终只好把刘邦他老爸放生了事。项羽狠不过刘邦,最终自刎乌江,刘邦便坐了天下。
       刘邦让项羽分一杯羹给他,不过是故意气项羽,说说也就罢了,真给了他,他也未必就能吃下去,西伯侯姬昌却是当真把自己儿子的肉吃到肚子里去了。那时姬昌被纣王拘在里,终日无事,穷极无聊,便研究起了预测学,一不小心便成了个预测大师。纣王听说这一消息后,将信将疑,为了检验姬昌是不是圣人,能不能知过去、测未来,想出了典型的纣王式主意—他将姬昌的长子伯邑考杀死,用他的肉做成肉饼,然后派人把肉饼送给姬昌吃。如果姬昌不吃,就证明他是真有特异功能,就杀了他以绝后患。这一招够狠吧?姬昌明知道是自己儿子的肉,但为了避祸,还是心里流泪、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俗话说虎毒尚不食子,姬昌能把儿子的肉吃下去,真是个狠人。相比之下,纣王制炮烙刑,剖比干心,刳孕妇腹,做人肉饼等行径,狠的程度就差得远了。难怪纣王最后兵败亡国,到鹿台上自焚而死。
       其实最狠的人还不是姬昌,而是越王勾践。当年吴王夫差的父亲跟越国打仗,兵败身亡,夫差发誓要为父王报仇。这人也算个狠人,一个劲地操练兵马不说,每顿饭都要命卫士大声问:“夫差,你忘记杀父之仇了吗?”他肃然回答:“誓死不忘!”—要是我,N年被人嗦下来,烦也烦死了。夫差就凭着这股狠劲,终于打败了勾践。但勾践却比他要狠得多,众所周知的卧薪尝胆也就罢了,夫差生了病,勾践居然能亲自去尝夫差的大便,然后告诉夫差说,大便的味道发苦,说明病要好了—这是一种人格上的侮辱和作践,要完全不把自己当人才能做到,这股子狠劲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相比之下,割自己的肉给别人吃、吃自己儿子的肉都不算什么了。结果,夫差感动地说:“就算是我的儿子,也未必肯这么孝顺啊。”于是放勾践回国,结果放虎归山,最终被勾践反攻倒算,打了个稀里哗啦,只好拿剑抹了脖子了事。
       项羽、纣王和夫差算是对别人狠,兵败后都是自杀,这真让人有点瞧不起他们。对别人狠算不上狠人,敢自杀也算不上狠人,身处逆境时能咬着牙忍辱负重活下去,能吃常人不能吃的苦,受常人不能受的罪,做常人不能做的事,最终东山再起成就一番大业,这才是真正的狠人呢!
       (张王刚摘自《天下男人》2005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