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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着]猩猩王非比
作者:冰 波

《青年文摘(彩版)》 2005年 第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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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么你成为鹤鹤立鸡群要么你做鸡继续呆在鸡窝里最难受的是从鸡变鹤的过程中
       某月某日,非比被捕。这是一只猩猩王,体格强壮,脾气暴躁,从初步的智力测验看,它的智力高于一般的猩猩。从今天开始,他将成为我们“猩猩进化试验”的试验对象。
       某月某日,非比习惯了吃熟食,并学会了使用刀叉和筷子。
       某月某日,非比学会使用火柴,能用火柴点燃柴火。
       某月某日,非比学会使用工具,并学会制造简单工具,如钩取食物的钩子。
       某月某日,我们惊奇地发现,非比居然有了羞耻感,我们特意为他制作了衣服。
       某月某日,我们为他播放了模拟森林的音响,非比听后流了泪。是不是勾起了他的思乡之情?
       某月某日,非比从关他的房间里逃走了。从现场发现了一些工具(这些工具是非比平常搜集的,未被我们注意到),这是一次有预谋的逃跑。试验被迫终止。
       ——摘自试验日记
       高大、强壮的大猩猩在山里面奔跑着。他就是非比。
       他找不到他的猩猩群。他警觉的眼睛发着光,四处搜寻。随后,他爬上了一棵巨大的樟树,非比张开他的大嘴,吼了起来:“嗷——”这声音低沉、有力,可以传出去很远。猩猩群都熟悉他的声音,只要他一呼唤,他们就会争先恐后地跑过来。
       树丛里,站出一只猩猩莫里,同样结实、剽悍。他站到了非比的面前,和他面对面。非比马上意识到,这个家伙已经代替了他过去的位置。
       接着,从树木的后面,露出了很多猩猩的头。他们漠然地观望着两个猩猩王的对峙,既没有露出对非比归来的惊喜,也没有露出对莫里的拥戴。
       莫里的双掌在自己的胸前擂起来,这是他在发出决斗的信号。非比的双掌也在自己的胸前擂起来。于是,他们开始了决斗。
       莫里比非比更年轻,体魄更强健,速度更快,力量更大,他要维护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权力。非比在实验室里呆的时间太长了,他的爆发力和耐久力,都大大不如从前了。面对莫里的疯狂进攻,他只有招架。
       猩猩的决斗,只是用手掌的拍打。可是面临失败的非比却将手掌攥成了拳头,向莫里的心口捣去。莫里吃了一惊,拳头比手掌厉害多了,但莫里凭着年轻,死死忍受着非比拳头的猛击,猛地一推,非比仰面倒了下去。莫里跑上来,抬起大脚就要踩下去。
       完了!一股冰凉的感觉从非比心底冒出来。
       忽然,非比撑在地上的手摸到了一根木棒,他一把抓起来,向莫里的脑袋砸去。木棒在空中发出了呼呼的声响,莫里的脑袋挨了重重一击,“嗷”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血从额头像泉水一样往外冒。他不知道非比如何战胜了他,他不能理解木棒可以作为手臂的延长。他的眼里,全都是愤恨和疑惑。
       “嗷……”所有的猩猩都出来了,他们向非比围过来,表现出最大的顺从。莫里也将在非比的统治下,顺从地生活。
       过了一会儿,大家才看到,现在的非比,看起来是那么怪。在他的身上,有一件莫名其妙的东西,使猩猩群感到不安和恐惧。那是非比身上穿着的一条短裤,尽管它已经破烂不堪,但非比不肯脱掉它。
       太阳落下山去了,猩猩们不敢动,观望着他们的王。在猩猩群里,只有猩猩王睡了,猩猩们才可以睡。非比看看大家,到树林里去抱了一大捆柴火,然后从他破烂的裤兜里摸出一盒火柴,点起了火。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猩猩们看着火,惊恐地叫起来,一下全跑光了。受伤的莫里跑在最后头。
       非比威严地长吼了一声,那是某种呵斥和命令。最后,猩猩们躲躲闪闪地都回来了,远远地围在火堆四周。他们感到了火的温暖,但是他们对这种温暖充满恐惧。
       在猩猩们眼里,非比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勇猛、强壮的猩猩王了,他变得陌生和可怕,他的身上似乎有了一种深邃的、阴森森的魔力。
       非比走到一棵芭蕉树前,扯下几张大叶子,又扯了一把干草茎,用手不停地搓着,很快就做成了一个草裙,他向母猩猩们走去,他要让她们成为森林里最漂亮的母猩猩。
       母猩猩们害怕得互相抱在一起,好像有什么灾难来临了似的。非比亲自给她们穿上裙子,然后退到稍远一点的地方欣赏她们。但母猩猩们一动也不敢动,因为腰上围上了异物,她们显得十分不安。最后,她们发出了压抑的、轻微的呜咽声。她们觉得受到了侮辱。
       几只年轻的雄猩猩,慢慢地向她们靠近,安慰着她们。莫里也投去了关切的眼光……
       次日,猩猩们失去了往日的欢闹,他们坐在原地,整整一天都垂头丧气,似乎接受着某种煎熬。莫里忍着伤痛慢慢爬向母猩猩们。有莫里在身旁,母猩猩们稍微安静了一些。莫里的眼睛望着远处,夕阳在他的脸上涂上一层浓浓的金色,使他的表情显得很刚毅。他的喉咙深处,正在发出低沉的哼声,那是雄猩猩特有的一种力量和信心的象征。
       漫长的一天过去了。天黑之后,非比又点起了篝火。莫里头上的伤口好像已经愈合,他的喉咙里一直响着那种低沉的哼声。对于非比来说,莫里是手下败将,他根本不在乎他,高枕无忧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非比醒来之后,大吃一惊:猩猩群不见了!夜里还睡在他身边的大小猩猩都不见了!而在他的旁边,整整齐齐地放着他亲手编织的草裙……
       森林里,动物们常常能看到一只猩猩,他已不再强壮,显得十分苍老。他的腰里总是围着用芭蕉叶做成的草裙,步履艰难地走着。
       他很孤独。
       (张大伟摘自《猩猩王非比》,湖南少儿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