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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菲尔普斯:为游泳而生
作者:格 林

《青年文摘(绿版)》 2008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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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8月17日,荡漾着梦幻碧波的“水立方”里,传奇又一次上演—“飞鱼”菲尔普斯在男子4×100米混合泳接力决赛后,将个人第8枚镶嵌着龙纹玉璧的北京奥运金牌收入囊中,打破了施皮茨保持的一人一届奥运会7金的纪录,同时缔造了两届14金的神话。这近乎不可实现的战绩让世界疯狂……
       母爱大过天
       2000年,刚满15岁的菲尔普斯,作为60年来最年轻的美国男子选手参加了悉尼奥运会。虽然以200米蝶泳第5名的成绩铩羽而归,但6个月后,他就打破了这一项目的世界纪录。接下来的雅典奥运会,他宛如天神降临,势如破竹,一举拿下6金2铜,“神童”、“天才”的美名纷至沓来。
       其实,除去游泳带来的光环,菲尔普斯就是一个普通的美国青年,善良、纯真、友善,随时随地插着MP3听饶舌乐,崇拜乔丹和科比……
       荣耀的背后还刻着一道疤痕,他有着一个阴霾密布的童年。1985年6月30日,迈克尔·菲尔普斯出生于马里兰州一个典型的中产阶级家庭。当警察的父亲和做中学老师的母亲婚姻并不美满,他只得跟着两个姐姐躲进“水上俱乐部”。“在泳池,我不会听到喋喋不休的抱怨、令人心烦的争吵,那是我的避难所,”他说。9岁那年,家庭终告破裂,三个孩子归母亲黛比抚养。
       学校也是菲尔普斯的苦恼之源。他那异于常人的大耳朵和长胳膊,总是招来同学的嘲弄。小学老师也不断向黛比抱怨:“你的儿子太淘气了,从来不能专注于任何事。”
       “也许是你们的课程太差,不能吸引他吧。”爱子心切的黛比嘴里反驳,心下却也隐隐不安,儿子的确不太正常:一刻也闲不下来,总是到处乱跑乱蹿,即使坐下来手里也必须玩点什么,家里的东西被他摔了个遍。由于贪玩,菲尔普斯的学习成绩一团糟,大部分是B和C,还有几门D。最后,老师冷冰冰地说:“你的儿子不可能做好任何事。”
       不久,菲尔普斯被诊断患了ADHD(注意力缺陷多动症),必须终生服药。
       两年后的一天,他从泳池出来,对妈妈说:“我再也不想吃药了,伙伴们都没有吃。我能自己解决。”原来,自从练习游泳,多动症竟不治自愈。而这个不知疲倦的淘气包,终于把自己与生俱来的超人精力派上了最佳用场。
       菲尔普斯对母亲和两个姐姐极为依恋,常常与她们聊天,电话里总有说不完的话。在水立方,每次他第一个触壁后,头一件事便是抬头寻找看台上的亲人,向她们致意。
       伯乐不常有
       父亲离开后不久,另一个男人走进了菲尔普斯的生活。如果说菲尔普斯的成功是55%的努力+15%的天赋+10%的客观条件,那么剩下的20%应该属于这个男人—教练鲍勃·鲍曼。
       鲍曼有两个嗜好:训练游泳运动员,训练纯种赛马。两者相比,他说:“如果我用训练人的办法来训练马,肯定会把马累死。”菲尔普斯却是自愿接受这种残酷训练的人。1996年,“伯乐”和“良驹”在泳池相遇,鲍曼一见菲尔普斯,当即预言:我将让他在2008年打破世界纪录……
       菲尔普斯个性叛逆,仿若野马,“驯马者”得摸清它的脾性,知道如何让它跑得更快,而又不被马蹄子踢到。比如鲍曼要求菲尔普斯改进自由泳动作,把每秒两次蹬水提高为六次,这是成年选手的标准,一开始遭到菲尔普斯强烈抵触。鲍曼的态度简单而又粗暴:“不改就别练,回家待着去!”勉强练了一阵,鲍曼承认:“你年纪太小,实在不足以做到全程都打六次腿。”不想这句话反成了激将法,倔犟的菲尔普斯一咬牙,竟做到了。
       鲍曼立志把菲尔普斯培养成“历史上最伟大的运动员”,他到哪里,菲尔普斯就跟到哪里。鲍曼暴怒时,满场都震荡着他狮子般的咆哮,小菲尔普斯很早就能从教练脖子上青筋暴突的程度,判断他的怒火有多大。他们的组合无疑是最完美的,两人性格迥异而又互补,鲍曼谨慎仔细、注重细节,凡事都精心安排后才付诸执行,时间表可以精确到一分一秒,而这些正是菲尔普斯所缺的。菲尔普斯要做的只是跳进泳池,毫无差错地执行它。无怪乎菲尔普斯对恩师念念不忘:“没有鲍曼就没有我的今天。”
       为游泳而生
       菲尔普斯的身体的确得天独厚:腿短、臂长、腰细、肩胸宽,像一条不折不扣的“海豚”。身高1.93米,臂长却是2.01米。躯干与身高2.05米的人相当,双腿却只相当于身高1.80米的人。 “强有力的上身助他如巨型航母般将水划开,同样距离他的划水次数可以少于其他选手,节省了力量;48码的大脚成为速度推进器,而相对较短的下肢则将水阻降至最低。”《纽约时报》评论,“这种严重违反达·芬奇关于人体黄金比例论的身体,简直就是上帝专为游泳而造的。”
       不仅如此,菲尔普斯的四肢关节异常灵活:脚面弯曲度超过常人15度,而肩膀摆动的幅度大到有人在观看他比赛时,会误认为他可以360度划水。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菲尔普斯体内的乳酸代谢与常人明显不同。乳酸是肌肉运动后的代谢废物,会大大影响肌肉收缩并使人疲劳。2003年菲尔普斯打破100米蝶泳世界纪录后,血液中的乳酸含量只有5.6毫摩尔/升,仅为其他顶尖高手的1/3到1/2。因此,其他运动员总是比他先累,别人需要休息1小时,他只需20分钟。菲尔普斯在北京奥运会上的神奇表演,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这种神奇的肌肉恢复能力。8天17场比赛,因为赛事密集,有时1小时内需要两次下水。有人计算过,8天下来他的运动强度相当于连续跑了8到9个马拉松。
       越是强壮的肌肉,越需要一个强大的灵魂来驾驭。菲尔普斯的成功首先来自对游泳的极度痴迷,在泳池矫若游龙的他,离开了水显得非常笨拙,甚至会摔倒。“如果我能住在泳池里,那最好不过了。”他调侃说。
       菲尔普斯绝对算是一个工作狂。他坚信要取得胜利,必须比对手付出加倍的努力,“如果你休息一天,实力就会倒退两天。”从11岁确定自己的游泳职业生涯起,他就过上了如钟摆般规律而单调的生活。清晨7点,闹铃将他的酣梦惊醒。若在冬天,太阳尚未升起,天寒地冻,温暖的床榻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偶尔他也会赖床,但母亲会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你应该干什么!”这会让他瞬间清醒,并义无反顾地跳进刺骨的泳池里。午餐后稍微打个盹儿,然后接着游,直到晚上6点,每天狂游12英里。
       一年365天,天天如此,圣诞夜的美丽邀请也不能让他动摇。平时教练叫他起床训练,圣诞节时他打电话催教练来训练。在过去7年里,他只有5天没有下过水。“我知道没有人比我训练更刻苦。”他常告诫自己。
       鲍曼总结爱徒成功时说:“成功的人有一种习惯,就是心甘情愿地干那些不成功的人不愿意干的事情。”
       菲尔普斯的个性里还有一点,就是强烈的好胜心。无论打牌、打游戏还是游泳,他永争第一。他曾经霸气十足地说:“当我喜欢一件事时,我就会专心致志。当我一心一意集中注意力时,没有任何东西、任何人能阻挡我的道路。如果我没有达到目标,那你们就要小心了,我会更加努力,你绝不会挡住我。”
       独孤求败
       菲尔普斯能游、能睡,更能吃。来看看这份骇人的早餐食谱:3个煎鸡蛋奶酪三明治,外加西红柿、烤洋葱和蛋黄酱,一份5个鸡蛋的煎蛋饼,1碗玉米粥,3片法式吐司,最后还要来3个甜饼外加巧克力饼干!早餐如此,正餐还用说吗?
       “如果不游泳,他要么听音乐,要么看电视或打游戏,”姐姐想了很久,再也想不起弟弟的其他爱好。菲尔普斯常年在世界各地比赛,却鲜有时间体验各地风情,来北京亦是如此,教练会严格限制他的社交活动。“奥运村很好,如果不比赛,我大部分时间在房里看电视或睡觉。”显然,他对这种生活方式早已习以为常。
       小时候,菲尔普斯就想养一条小狗,鲍曼一直不同意。雅典奥运会后,才终于如愿以偿。这样,他就不会感到孤独了,只是他依然少有时间陪它。
       北京奥运会后,一场空前的菲尔普斯热正在风靡全球。据说,美国加州报名学游泳的小孩激增了40%。菲尔普斯“想改变游泳这项运动,希望人们能谈到游泳,想到游泳,渴望观看游泳”的理想,可谓初步实现。
       接下来备战2012年奥运会,菲尔普斯的目标是:9枚金牌!他意欲冲击一些不太擅长的项目,因为“老是赢太没意思了”。年纪轻轻雄踞世界之巅,遍视寰宇而无人能敌,那感觉大概也有些寂寞吧。
       (本刊特约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