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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兄弟
作者:孙道荣

《青年文摘(绿版)》 2008年 第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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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安装空调的是两个小伙子。一进屋,就开始忙碌起来。瘦的拆开挂机,捆线;壮的拿出冲击钻,身子探出阳台外,打孔,安装三脚架。一会儿工夫,壮的将室外的三脚架装好了,瘦的也将室内挂机上的线捆好了。
       壮的拆开主机。瘦的弯下腰,示意他,两个人抬。壮的摇摇头说,阳台的窗户只能打开半扇,两个人抬反而使不上劲,还是我一个人搬吧。说着,张开双手,一发力,将主机搬了起来。一个主机,怕有百十斤重,一个人这么搬着,要架到四楼阳台外侧的三脚架上,太不安全了,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瘦的看出了我的担心,没关系,我哥力气大着呢。
       壮的稳稳地将主机搁在了三脚架上。瘦的从工具包里拿出一捆安全绳,系在身上,壮的也从工具包里拿出一截绳子,捆在了自己身上,系紧,然后,从瘦的手里接过绳头的卡口,卡在了自己的绳子上。两个人,被绳子牢牢地连在了一起。瘦的纵身跨上阳台,一只脚就搭在了室外的主机上,身子骑在了主机上。可以想象,一个人这么悬在四楼的半空,有多么危险。可是,瘦的脸上,神情轻松,就像是一个孩子骑在公园的木马上。
       瘦的喊,扳子。壮的弯腰从地上捡起扳子,递了过去。瘦的喊,起子。壮的又弯腰从工具包里找出起子,递了过去。系在两人腰间的绳子,在两人之间,时松时紧,晃晃荡荡。瘦的总算固定好了室外的主机,从阳台上翻了进来。
       他们开始调试空调,我和他们聊起来。以为是兄弟俩,一问,壮的是河南人,瘦的是四川人。半年前,两人同时来到安装公司打工,成了搭档。
       我好奇地问瘦小伙子,你那样悬挂在空中,绳子这头只系在他身上,不害怕吗?你怎么那么信任他啊?瘦的看看壮的,笑了,我俩捆在一起,是好兄弟啊,我不信他,信谁啊?
       (谢银山摘自2008年6月18日《南方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