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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去联合国做点有趣的事情
作者:梅璎迪

《青年文摘(绿版)》 2007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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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请通途
       
       2004年5月,总部位于泰国的亚太经济社会论坛在上海国际会议中心举行第60届年会。潘菁蕴通过华东师范大学志愿者招募渠道,获得了联合国秘书处下设会议管理部的志愿者工作机会。在那里,她认识了一位泰国总部的实习生。对方告诉她,研究生通过网上申请就可以去这些国际组织实习。
       2005年11月,已是研究生二年级的潘菁蕴突然萌发到联合国“去做点有趣事情”的想法。她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可是,为什么不呢?
       上网搜索“联合国+实习”,很快在联合国的官方网站上找到了实习的通途。登陆、注册,按照网站提供的格式提交实习申请表、英文简历和一篇说明为何申请此项目原因的英文短文。不到一个小时,潘菁蕴就完成了所有实习申请手续,“比国内一次求职程序还要简单”。
       4个月后,就在潘菁蕴几乎不再对这件事抱任何希望时,联合国戏剧性地给她发来了“恭喜你”的电子邮件。和潘菁蕴本科起就同窗的孙一,研究生班的同学沈翠萍,相信潘菁蕴靠的并不仅仅是运气,她们决心用实际行动去再次印证。两人在潘菁蕴去往美国3个月后也一同踏入了联合国大楼,成为20多年来第二批直接从国内申请过去的实习生。
       我们在联大
       2006年6月5日,是潘菁蕴到联合国大楼报到上班的第一天。
       态度和蔼的实习协调员为她办理了实习登记注册,并交给她一张出入安保的巧克力色实习胸牌,上面除了有“实习”字样外,还清楚地写着自己所在部门。出入联合国大楼检查随身物品是一项例行规定,在这里,水是不允许带入的,身上所有的金属物品也都要取下来,这一点往往让男士们尴尬不已。赶着开会的日子,他们就要边跑边解着皮带去安检。每逢有重大会议召开时,安保还要另外发放通行证件,几证齐全才能畅通无阻。
       潘菁蕴在联合国大楼第一天的实习任务是“好好学习”。安全知识、组织结构、《联合国宪章》的解读……“有点像国内的新生教育,但他们很强调实质性内容。”潘菁蕴说。
       潘菁蕴实习的大会与会议管理部术语参考科,其工作内容可能在国内都无法想象。这是一个专门负责为联合国术语进行及时更新的机构。文件中的专用名词,一个概念或是事物的规范化称呼,都属于术语范畴。让潘菁蕴常常烦恼的并不是一些“宏观经济”之类的名词注解,而是一句话中“的”的存在与否。“比如‘政府协议’,还是‘政府的协议’,就是我必须要区分清楚的。在国内我们可能都不会意识到这会是个问题,但在联合国,因为同时有多种语言的交汇使用和语言互译,这个平时用得最多的‘的’反而成了联合国中文语言的一个疑难杂症。”
       要解决这样一个疑难杂症,潘菁蕴的工作量相当大。查阅国内主要媒体对于这一用词的提法是有益的参考。然而,有时即便新华社、《人民日报》等主流媒体,对此表述也并不统一。在缺乏国内确定性表达支持的时候,联合国历年文件中的提法、国内公开资料中的表达等就显得至关重要了。“那可不是个容易培养成就感的部门。”潘菁蕴说,有时候即便劳碌一天也可能找不到答案。这项工作十分琐碎,但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会互相报以微笑。在和善宽松的氛围下,她不仅从来没有厌烦过,可能还逐渐喜欢上了这项工作,“这也许正是联合国一种特殊的工作氛围”。
       实习生大家庭
       第一个星期,潘菁蕴就找到了实习生自己的“组织”。这是一个完全由实习生自发成立的社团,宗旨就是为在这两个月内一起实习的实习生制作一本纪念册。社团活动完全工作化,每个星期社团委员都要召开一次工作午餐会,确定纪念册制作进程和事务性安排。会后,每个人就按照各自的责任分工快速行动。在最初的几周时间里,潘菁蕴承担纪念册的设计和实际实施工作。
       联合国大楼二层记者招待会大厅内悬挂着一个巨大的联合国标志,这是纪念册实习生大头照拍摄的最佳背景地。但大厅的时间安排相当不固定,为借到这个场所,潘菁蕴和大厅保安达成协议,短期内如果有空场的时间段,就通知她立即组织实习生过去见缝插针拍摄照片。
       与潘菁蕴一起进入联合国大楼的实习生一共有150多位,其间不断有人加入,等到最后拍完纪念册清点时,已经有191名实习生。在邀请当时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和实习生拍摄“全家福”的那天,正好是塞黑共和国加入联合国成为第192个成员国的日子,集体照中所有的实习生加上安南也正好是192。“这种政治性的巧合在以前也许对我并不意味着什么,但当我身处联合国,当我成为全家福其中一员时,意义完全呈现出不同的一面。”
       潘菁蕴说,自己曾担心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是否能够很好地彼此理解和沟通,但后来她发现这些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在这样一个国际化的组织里,包容性也就越强。每天早上10点过后,实习生们就开始通过一个专属BBS平台互发邮件,邀请不同国家的实习生共进午餐。餐桌上,没有特别的话题,没有严肃的讨论,不同文化背景成长起来的实习生最真切地介绍着自己国家的生活。
       潘菁蕴清楚地记得世界杯期间,不同国家的实习生们常常围坐一桌,一边吃着午餐,一边看着球赛报道。“对世界杯,每一个人的立场都很不同,很多亚洲实习生都会支持日韩,而欧洲国家的实习生互相支持的队伍就分得很明确。看着我们热火朝天地议论着世界杯,美国实习生的态度就显得有点不屑一顾,仿佛他们的世界中只有自己国家的棒球赛才是最重要的。在这个每个人意见都高度不同的地方,让你感觉就是浓缩了整个世界。”
       学会承担责任
       第二批去联合国实习的孙一9月5日到联合国报到,12日就遇到了联合国第61届年会召开。孙一实习所在的公共信息处决定制作一份集锦,纪念61年来联合国走过的道路。她和3位同事分别承担一部分内容的编辑,孙一负责的项目是安理会61年。
       “当时我很诧异,一个实习生竟然和有着30多年经历的资深员工承担一样的工作,我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被当做实习生看待。”这项工作留给孙一的时间是两周。她明白,自己如果为赶进度贸然上手,效果一定无法令人满意。她必须先为自己找到两个答案:“我是否对安理会有清楚全面的认识;我主观认为重要的方面,是否真是重要的。”
       为了寻找答案,她报名参加了两个图书信息搜索能力培训班,帮助自己更直接便捷地寻找需要的互联网信息。“那个时候压力特别大,同事都已经差不多完成一半的工作量了,我却还没有开始。”不过孙一明白,磨刀不误砍柴工。整整第一周时间,她没有做任何实际工作,按照逻辑框架一步步搭建着自己理解的安理会61年道路。事后,导师给她发了封邮件,对孙一赞扬有加:“就像我们的正式职员一样,一点都不差。”
       当然,在联合国实习,就一定有自己的规则。沈翠萍清楚地记得,她在联大有过一次“非常的脸红”。她实习所在的大会与会议管理部对每一次会议都要有完备的记录。选举5个非常任理事国的时候,沈翠萍被派去记录他们的会议。有一场委内瑞拉和危地马拉的投票选举,竞争激烈异常。 “每一次投票,当一国高出几票时,支持这个国家的他国代表就会报以热烈的掌声。我听到大家都在鼓掌,也就一起跟着鼓起掌来。导师立即用眼神示意我,再一看,工作区域的其他同事都无一例外地保持着安静,没有一个人对选举结果表示高兴或者沮丧。虽然当时我不明白鼓掌有什么错误,但还是为自己的这一‘出格’举动脸红了半天。”事后,导师告诉沈翠萍,联合国的工作人员必须保持中立,在这个国际组织中,雇员不再代表任何的国家,而只是一个国际公务员,当选举这种政治性很强的事件发生时,一个工作人员更不能参与其中。
       由于去联合国实习完全是志愿无偿行为,在美国如何生活是摆在每个实习生面前的难题。房租和机票是3位女生实习期间最主要的支出,平均都在两万元以上。“回国后,很多获悉这个渠道的同学开始询问我,这样的代价是不是值得。”潘菁蕴说,在联合国的实习是整个人生都值得回味的,两万元钱是否能换回充实的体验,“取决于每个实习生自己在联合国的努力程度”。
       (周群摘自《新民周刊》2007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