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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野生动物最后的版图
作者:梁二平

《青年文摘(绿版)》 2005年 第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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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版图在人文世界里,是故乡,是他乡,是人类用情感覆盖的生活空间。在人的世界里,世界就是人的空间。只有很少的时候,我们会想到人类的朋友——动物,它们也该有自己的版图。
       前年将去印度旅行时,翻阅这古老国家的资料,曾看到一幅1519年绘制的印度地图。这幅古图不仅画出了山脉河流,还画上了栩栩如生的动物。在半岛中部,绘有大象、犀牛;在半岛北部,绘有神气活现的狮子。
       在非洲,我最先进入的是南非开普顿的企鹅保护区。2004年的初夏,温和的博德斯海滩上趴着无数小企鹅,据说有3000多只。有的在晒太阳,有的在孵化小企鹅。镜头触到它们的鼻子尖上,也都不怕。看罢了企鹅保护区,接着又乘船到好望角的海上看了海豹保护区……南非是非洲最富有的国家,对保护野生动物非常重视,政府划定了占地面积达673万公顷的生态保护区。国土面积只有122万平方公里的南非,其生物种类数量上排名世界第二。一直热心于野生动物版图的我,一个劲地向南非导游打听:“野生动物在非洲到底能有多大的地盘?”导游告诉我,南非最大的野生动物保护地是克鲁格国家公园。以我们的汽车跑动的半径来看,那个有着六条河流和无数山冈的克鲁格真是巨大无边,你永远是跑在它的外围。
       马赛马拉是马赛人祖祖辈辈的游牧地,也是野生动物祖祖辈辈的栖息地。马赛马拉浓密的丛林就像魔术师的那条毯子,轻轻一抖就有出人意料的新鲜玩意儿蹦出来。刚刚是十几头长颈鹿突然从路边的树林里伸出长脖子,看你两眼后又缩了回去;这会儿又冒出至少40多头大象横在了土路上。仗着有汽车的铁甲,我们斗胆靠上前去。大象明显感到了这种危险的冒犯,它们将小象赶到中央,队伍相对集中了一下。随后,脚步沉重、队形稳定、犹如一个刺刀耸立的威猛战阵,向我们的一叶孤舟坚定地走来。起初,急于拍照的我们还没当回事,直到领头的大象张牙舞“耳”地冲向车头,司机才急挂倒挡。尘烟中的大象眯了眯眼睛,似乎笑了一下,也没追这胆小如“人”的一伙。
       每年夏天动物大迁徙时,有大约250万头的各类动物从坦桑尼亚的塞伦盖帝草原迁徙到马赛马拉来。这些动物包括:140万头牛羚,53万头大小瞪羚,20万头斑马,6万多头野牛,4000头大象以及相当数量的犀牛,还有狮子、猎豹、花豹、土狼等等。但现在是2月,我们无法看到那种气吞山河的动物大迁徙,尤其是大批牛羚及斑马跳下马拉河,部分被淹死或被河里的鳄鱼所吞噬的镜头。
       可能是为了填补我们内心的不甘,接下去的搜寻中,我们在湖边幸运地拍到了一对“恋爱犀牛”。以气温而论,这里没有春夏秋冬。但我想,即使是赤道线上的动物,也还是要按生物规律来办事的。春天必定要有爱的萌动和繁衍的欢歌。那对在泥水里滚得黑乎乎的情侣,全然不理会我们这伙专司“曝光”的摄影人,依旧热烈地纠缠着。我问导游:“这就是几近绝种的黑犀牛吗?”他说:“这不是,肯尼亚的黑犀牛数量极少,保护区里的犀牛多数是从南非进口的白犀牛,每头三四吨重,是世界上最大的犀牛。”
       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地方,能像东非这样汇集如此之多的大型动物。离开“恋爱犀牛”的沼泽地,开了40分钟的汽车,我们又进入了河马的王国。下车转乘小船在湖里转了半圈,就遇上了两个河马群,一伙十五六头,一伙二十几头。河马很温顺,安静地浮在水面,很像古罗马的哲学家,一边泡澡,一边冥思。
       当然,最曼妙的还是纳库鲁湖。湖虽地处东非大裂谷,但最深处还不足两米。在这个188平方公里的国家公园里,栖息着400种鸟,其中最多的是火烈鸟和鹈鹕。车还没开到湖边,远远地就看到蓝蓝的湖面上映着一片片粉红色的“晚霞”。导游说:“那就是火烈鸟,最多时能有200万只,约占全世界的三分之一。”
       傍晚,我们来到那一片片“晚霞”前。火烈鸟对游人的态度不卑不亢,我们靠湖边近一点儿,它们就向湖心靠一点儿,总是保持二十来米的安全距离。它们长长的脚,轻抬轻放,步调一致,有时比“四小天鹅”的舞步还要整齐:共进、共退、同行、同停……就连转弯的角度都是一样的,真是天堂上的翔舞,充满了仙气。
       领略过动物的威严与沉静、恋爱与歌舞……如果,非要我在这里选一种不喜欢的动物,那该是动辄几十或者上百地出现在我面前的野牛。那场面与我在青藏高原看到的没什么两样,我实在无法用野生动物的概念来拍摄它们。但是,不管我喜不喜欢,拍照不拍照,它们仍是生态中的一分子,食物链中的宝贵一环。
       在造物主那里,好看的,赖看的,一个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