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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爱的拼图
作者:莫 非

《青年文摘(绿版)》 2004年 第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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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小澈的丈夫到欧洲去讲学,她独自带着女儿丫丫在这座城市里做“留守女士”。
       一个周日的下午,我从城市的大东头跑到大西头去看望小澈。敲开门,看见她的家一片狼藉。哭哭咧咧的丫丫见我进来,越发卖力地号哭。我问小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小澈苦笑着对我说:“吉林丢了,爸爸图没有了。”我听了一下子愣在那里,大惑不解地试着重复她梦呓般的话语:“吉林……丢了?爸爸图……没有了?”小澈边不耐烦地随手抛掉一个绒毛兔边对我点头说:“对,对。你看那个——”我循着小澈所指的方向望过去,看见写字台上放着一幅16开纸那么大的彩色塑料拼图。走到近前一看,原来是一幅中国版图,一个省份做成一个色彩鲜艳的小拼板,是用来教儿童学习地理知识的。整个拼图都拼装好了,只差了一块“吉林”的小拼板。
       我终于明白了这母女俩究竟在翻天覆地地寻找什么。我笑问小澈:“这不就差了一个‘吉林’吗,怎么还要找什么‘爸爸图’?”小澈也笑了,说:“丫丫给每个省份都重新起了个新名字,管湖南叫妈妈图——我老家是湖南的嘛,管吉林叫爸爸图——你知道我老公是吉林人啊,除此之外,还有爷爷图、奶奶图、姑妈图、姨妈图……对了对了,还有徐然图呢!”我大笑起来,我没料到一个5岁的女孩子有这么了不起的命名各个省份版图的豪气与灵气,她居然把我的儿子、她的哥哥的名字也用来命名了一个省份!
       我耐心地哄劝丫丫,让她相信我们3个人一起努力,“爸爸图”一定能够找到。然后,我欢快地担起了和她们母女一道寻找吉林“爸爸图”的神圣工作。临近黄昏,我们终于在丫丫的一只棉拖鞋里找到了她最心爱的“爸爸图”。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是那么那么开心。我知道我的开心缘于我玉成了一个玲珑的人儿的一个玲珑的梦,我也知道我的开心更缘于我由此而生的一份顿悟与一份感怀。我想,在每个人的心里,都装着一个爱的拼图,这个拼图中的任何一块小拼板都有着它感性的名字。
       在我们的版图金瓯无缺的时候,我们也许意识不到那份无缺的快乐究竟有多么金贵,而一旦我们丧失了其中的一块小拼图,我们的整个版图就受了伤,就像丫丫丢了她的吉林“爸爸图”一样,一个不规则的伤口,难医,难愈,痛得人泪流不止。再回过头来想想我们自己,又何尝不是至爱亲朋“爱的拼图”中一块不可或缺的小拼板?在父母的心中,“首都”或许就是“儿子图”、“女儿图”,但有些时候,骄傲的小拼板却不晓得自己在大拼图中无可替代的地位,执拗地远行,或者赌气地藏在一只棉拖鞋里,让苦苦寻找的人万分焦灼,万分心酸……
       ——看护好自己爱的拼图,珍视每一块“惟一”的小拼板,学会惜福,学会感恩,让无缺的金瓯日日斟满爱的琼浆;扮演好幸福的小拼板,给生命一个欣幸的理由,让拥有者堪喜,让思念者堪慰,让一片叶子带动得一棵大树生动起来,欢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