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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物]郎郎,天才之路没有坦途
作者:刘净植

《青年文摘(绿版)》 2003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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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仅21岁的旅美钢琴演奏家郎朗被美国权威媒体称做“当今这个时代最天才、最闪亮的偶像明星”,他加盟DG唱片公司后录制的第一张唱片,迅速成为全美唱片畅销排行榜上的第一名。一张古典音乐的CD,能够在众多流行音乐唱片中拔得销量的头筹,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而年纪尚轻的他,已成为第一位受聘于世界顶级的柏林爱乐乐团和美国五大交响乐团的中国钢琴家。
       天才,是人们对他由衷的赞叹。
       张扬并非张狂,甚至是他成功的原因之一
       通常,被称为天才的人在年少时就表现出某种过人天赋并因此成名。然而,人们对这种少年天才能够走多久的怀疑,自古以来就没有停止过。我们的中学语文课本里有一篇著名的古文叫《伤仲永》,至今仍在教育一代一代的人:从天才变为庸才,是多么容易和令人痛惜的事情。于是,我们早已习惯以一种审慎的态度来对待天才,比如绝不过度赞誉以免捧杀,比如要适时地为其泼冷水让他时刻谦虚努力保持冷静,比如对他的未来持观望的态度。或许在这样的法则的影响下,很多被称为天才的人在人前都并不张扬自己,他们常常会谦虚地说自己其实很普通,需要加倍努力等等。
       年轻郎朗的天才之路不可避免地要在这样一个环境里走过,但他非常自然地张扬着自己的才华,这种和他外向的性格相关的张扬,在他还在国内念书的时候曾引起一些非议。后来我明白,这种张扬并非张狂,而是他发乎自然的活力与激情,甚至是他成功的原因之一。
       郎朗这样给我解释他所理解的音乐天才:“很简单,首先很小就能出名,在同龄的儿童中从音乐感觉和技术上能脱颖而出,要有与生俱来的音乐敏感度,有明显强于别人的音色和情感。最重要的是,不论弹奏哪个国家的曲子,你都能体会出那种情感和味道,自然地就从心里流淌出来了。”他说的,就是他自己。
       1982年生于沈阳的郎朗,两岁,就能自己在钢琴上把刚看完的卡通片的旋律弹出来,于是,3岁,父亲就让他开始学琴。5岁,脚还够不到踏板的郎朗就在钢琴比赛中获了第一名,11岁就获得德国“第四届国际青年钢琴家比赛”第一名,13岁获得“柴科夫斯基国际青年音乐家比赛”第一名,14岁就在中国交响乐团成立音乐会上担任独奏,17岁就因在美国芝加哥拉维尼亚音乐节上顶替生病的美国钢琴家瓦茨出场而一鸣惊人,从而迅速成为国际古典乐坛炙手可热的新星;20岁因为出色的艺术才华而获得首届伯恩斯坦艺术成就大奖。这样辉煌的经历看起来是青云直上的,但其间的故事意味无穷。
       特立独行的父子
       郎朗在国内的年少成名起初是局限于圈内的,那时候媒体资讯没有今天这样发达,大众对于一个表现出色的琴童的关注度并不很高。郎朗真正在国内出名是他出国几年之后,一本《爸爸的心就这么高》的畅销书,让他和他的父亲名满天下。
       那些望子成龙的家庭或多或少地受到这本书内容的激励。书中所描写的那对特立独行的父子,尤其是父亲郎国任不惜一切让儿子成名成才的方式为人们所津津乐道。
       郎氏父子的性格显然不是我们正统教育中那种被推崇的内敛谦虚的典型,父亲郎国任在他认定了儿子的才华之后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他会紧盯住老师给郎朗教课,他会告诉老师这么教不行,他甚至会给老师打电话“布置教学任务”,他还会在学校不选送郎朗参加国际比赛的时候决定自费和老师带郎朗出国参赛,获奖回来后张扬自己的骄傲。
       而冲劲十足的郎朗从小就相信“我最棒”,越是有人夸他就弹得越来劲而且越好,他能憋着劲把弹琴的水平像百米冲刺的速度一样迅速提高并赶超前面的对手。
       他在7岁时因为在全国钢琴比赛中只被排到了第七名而冲上主席台大喊:“不公平!我不要!”他坚信父亲和自己的能力,在老师和父亲产生矛盾时站在父亲一边。尽管很多老师由衷地欣赏郎朗的才华并给了他很多无私的帮助,但这对“刺儿头”父子也招来了某些非议。
       在郎朗出国前的两三年里,有关郎朗父子骄傲、翘尾巴、不守规矩的争议时常可以在郎朗的学校周围听见,一些老师认为郎朗在国际上获奖之后更应该压一压,更利于他的发展,而对于郎朗父子让老师加新曲目的要求,也让人觉得他们过于张狂,觉得这样是急于求成、急功近利。这样争议的声音一直伴随到郎朗出国留学。考取了美国费城柯蒂斯音乐学院的郎朗,在大师格拉夫曼的指导下如鱼得水,演奏水平突飞猛进。
       至今很多人还在回味当初郎朗父子找的“麻烦”,一些圈内人士总结说,或许对于像郎朗这样能力超常的少年天才,不一定照搬按部就班的教学方法,一般的曲目他掌握之后就觉得“吃不饱”,自然要求“加餐”。而郎朗天性外向,提醒他冷静固然重要,但“压一压”不一定是适合他的好方法。
       而已走过这段过程的郎朗回头看待当初的经历,坦率地告诉记者:“我十二三岁的时候太小,很多事情不太明白,他们应该是从思想上让我冷静下来,让我看到什么是更好,而不是压,不是攻击。在中国很多人认为你小的时候是天才长大了不一定行,这对我也有好处。让我去想怎么样学,怎样走入下一阶段。国内的教育注重基础和技术的训练,为我现在能拿下很高难度的曲子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东西方的文化有差异,但是音乐可以表现生活的很多层面,它没有国界,它是多彩的、抒情的,传达了人类可能感受得到的所有感觉。我经常告诉自己,你要记住你的身份, 你从哪里来,无论你获得了多大的成功。”
       传统的家庭
       郎朗生长的环境很宽松,也很传统。在郎朗眼里,家里父亲是顶梁柱,一切事情父亲说了算,而母亲就是为了他们父子俩的梦想在默默地奉献。
       郎朗有过不计其数的演出,但是,却极少有母亲随同前往的记忆。总是,父亲陪伴他演出,而母亲只能一个人留守在遥远的沈阳城。只有演出过后,儿子给母亲打个电话兴致勃勃地汇报演出的成功。这是母子间最好最难忘的情感交流。
       自从郎朗弹琴以来,这个家庭发生过许多矛盾。主要是母亲想让儿子享受家庭的温暖,而父亲却要儿子练琴,夫妻俩就会为此争吵。每当两口子吵得不可开交时,都是他们的宝贝儿子一句话平息了战争,就是再激烈的战争,只要郎朗一句话就能得以平息。他总是说,你们都是为了我,你们别吵了,我好好弹给你们看!于是,他埋下头,极其卖力气地弹起来。这时候,郎国任一见儿子弹得这么卖力气,就是有再大的气也消了。母亲周秀兰呢?看到儿子这么懂事,还有什么委屈不能忍下来的呢?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他们两口子的吵架促进了郎朗的弹琴。每吵一次,郎朗就拼命弹琴弹得好一点,再好一点,让父母看着高兴,他们就不会再吵架了。
       其实,在郎朗的成才道路中,更多引起不同看法的是他父亲郎国任的教育方式,郎国任的“不把人放在眼里”是著名的,还有他对老师教郎朗弹琴时的“监控”。他对郎朗弹琴每一个细节的“设计”:比如演奏时让年少的郎朗迈着老成的“大师步”上场,比如演出弹什么曲子,要怎么弹才能有最好的现场效果,比如弹表现复杂爱情的曲子就让郎朗心里想着这是对祖国对自己妈妈的爱,比如郎朗上场前他必须在他后背上拍一巴掌才放心等等,至今都是人们在感叹完郎朗的才华之外乐于谈论的问题。
       音乐不是体育
       郎朗一点也没觉得自己牺牲了童年,相反他认为,即使是天才,有付出才有收获。他说:“我也玩了,只不过玩得可能比别的小孩少一点,概念不一样。我要是除了练琴之外什么都不干不就是傻子了吗?我什么也没耽误。可是我有今天的辉煌,哪有不付出的道理?得下功夫,再天才也得练。说咱苦,那打篮球的、踢足球的苦不苦,怎么办?”他觉得弹琴最重要的是要把弹琴当成乐趣,不是当苦差。从小不管父亲管他严不严他都爱练琴,父亲骂多半都是为别的事。郎朗说,音乐不是体育,练好的音乐时应该感觉到美,不是累,“家长应该先问清楚为什么要让孩子弹琴,不问为什么,你要那个答案干什么?”
       而记者在与郎国任简短的交谈中发现,他把儿子的事业当做自己事业的用心之深,或许一个天才成功的背后,都需要这样一个不顾一切努力上进的父亲或母亲的支撑。然而,在交谈中我能感觉到郎国任的不善于表达,有些直愣愣的,而且容易引起人的误解,比如他在向我自豪地介绍郎朗在国际主流音乐界和媒体上获得认可的时候,是用“那些音乐会都是特别有钱的人穿着非常正式的衣服才能去的,不是一般人去的,咱们国内的人没法想像”这样的语句形容的,我听明白了他想说的意思,但当我逐字逐句把这段话记录下来时,不禁莞尔。显然,他的直脾气和不会表达真是个得罪人的脾气。这点,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郎朗真的不像他,然而尽管郎朗也会因父亲的坏脾气和他争吵,但他对父亲相当尊敬。
       在我电话采访郎朗的过程中,听见郎国任催促郎朗该练琴了。我于是问郎国任,出国后还像原来那样指导郎朗练琴,安排他的一切吗?他说,指导不了啦,自己也安排不了他了,郎朗大了全靠他自己,又有经纪公司和唱片公司安排,再说他们都说英文,他也听不懂。我问他郎朗音乐会上场前他还会拍一下郎朗的后背吗?他说,有的时候会,但已经不是原来那种拍法了,一般也不用了。但是,他仍然经常和郎朗讨论一些演奏上的问题。
       如今的郎朗正被当做古典音乐界的头号偶像明星大力地推广,因为郎朗让人们看到了他对年轻乐迷的非凡号召力,以及为古典音乐带来的新鲜活力,他也认为这是自己当前义不容辞的责任。众多的名家与名团争相与他合作,众多重要的媒体竞相邀他上镜。他出现在世界各个重要音乐节上重头的开幕式或闭幕式上,在CNN采访过他之后,美国NBC那个刚刚宣布阿诺·施瓦辛格从政消息的著名访谈节目“娱乐今宵”,下一个锁定的热点明星就是来自中国的郎朗。或许,天才郎朗的成功之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