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内外］短歌（五首）
作者：张 之
《星星·诗歌》 2008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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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蚁搬家
蚂蚁搬家了。
在山坡上，它们像一根线
有条不紊的穿过枯叶、谚语和天气
这些缄默的石子、负重的土粒
这些草芥，这些眼睛里最深最黑的瞳仁
它们穿过我的身体
毫不觉察的就带走了
一段冗长的光阴
我仿佛听到空旷的内心——
有风声阵阵
雷声隐隐
刀
这一次，我说出了刀
语调急促，但不犀利。
刀锋上的冷，雪一般堆积
但它拒绝融化
拒绝锈蚀和麻木
一点点的痛，和战栗
一点点的尖，和光芒
一点点剜着我的结结巴巴，和内心的迟疑
月 光
有些僻静，有些白，有些潮湿的光芒
月光叮咚：洗去斑斑点点的杂质
白蝴蝶晾干的翅翼
展开，驮起风声
让我听到今年春天抽芽的槐树叶
落下来，厚厚的抱成一团
一剂清凉的膏药
敷在我的眼眸
而月光!它是空心的草茎上
秋霜捻亮的灯，被浓厚的夜色吸尽
下 午
拉上窗帘，蝴蝶和鸟的鸣叫被复制
在一小块蓝色绒布上。
关上门，谁敲也不开
把自己陷在记忆里，像身材陷入沙发。
记忆是一场深睡眠。
它有温暖、蜷曲的鬃毛，不易惊醒
这多像是童年的一场游戏
它还在继续。
我还在自己的阴影里继续躲藏
等到天黑，等到暮色命运般
将无处可逃的我们一把
揽在怀里。
远 望
在一个傍晚远望——看见翠色的山峦
吐纳芳香的采茶女，波涛起伏的季候风
像风一样掠起的一群白鹭，保持迅疾的姿势。
看见夕阳的油菜花和月亮锻造的一枚
银色箔片。薄薄的，有金属的回声
像一万片苦楝树叶子被吹动
一万片苦楝树叶子哗啦啦的响
它喑哑的枝干是自己的旁观者
它一直，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