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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原野上的倾诉]魂牵梦萦的情愫
作者:李强先

《星星·诗歌》 2005年 第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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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野、乡村、故土是落叶归根的去处,是萌发诗意的佳境,是永远的魂牵梦萦。“一缕炊烟丈量着一只鸟儿飞翔一生的距离/一片叶子的手掌上握满乡亲们参差不齐的日子/一缕偷情的风儿仄身溜进虚掩的柴门”廿《我更喜欢》卅把你带到春光明媚风景旖旎的乡村,那里的恬静纯情涤荡你心中的烦闷喧嚣和庸俗市侩,清新的空气和纯朴的民风民情汗颜你尊贵的城里人。长久蛰居于城市林立的高楼,故土的踪影也变得模糊和惨白。偶尔触及心灵角落的故乡“一个在时间上渐渐远去的概念/一个孩子在钒年代/父亲母亲在蛋年代/祖父祖母在嘲年代/曾祖父曾祖母在民国初年”廿《关于故乡的名词解释》卅,所有的情感犹如蕴藉的地下火山喷薄而发,美好甜蜜辛酸痛苦冲击着你的胸膛,沸腾着你的热血。那愈远愈薄的飘渺轻烟,还原为一幅幅真实的图画,关于老屋、关于母亲、关于那块热土。这一切的一切凝聚为厚重无眠的故乡之情,滋养着我们的人生,伴我们走向风雨兼程。“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覠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这是最好的诠释,也是最好的见证。
       亲情乡情是永恒的精神家园和精神依恋,母爱父爱是真情诗国取之不竭的母题,这是血脉交融生命延续,也是情感渗透人性真情。孟郊《慈母吟》,归有光《项脊轩志》,余光中《乡愁》……一代又一代作家诗人不停地演绎歌咏。母爱细腻轻柔,犹如甜美的小夜曲,《黑蝴蝶白蝴蝶》把母亲的亡灵喻作黑蝴蝶,把自己的生命比作白蝴蝶,他们穿越生死穿越时空,找寻一种真正的母子之情。这纯粹是“小时候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后来呵/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呵在里头”的当代情真意实的注解,是一曲催人泪下的恋母之歌。父爱粗犷雄浑,“渭水之阴:一个麦客提镰爬上了货车/向东:八百里上上下下都是秦地的麦子/朔气萧萧,六盘水下为月光穿透的门板/谁家的阶前:一个挑着扁担的货郎”(《父亲》)。父爱是山,用坚实宽阔的肩膀支撑整个家整个世界,用汗水、勤劳、生命、健康换来孩子的遮风避雨,用犁铧犁过岁月的沟壑“晴天翻过去盖住阴天,春天翻过去盖住冬天”,苍老收获孩子们的青春。这是生物的本能,也是人类的真情旨在。缕缕的母爱父爱构筑成整个亲情乡情的大厦,“慢慢刈割胖蚕豆的瘦祖母 /还有被曾祖母睡得极硬极硬的窄床/还有眼光整日都不离灶台的玉芬姑妈”廿《渔薪老屋》卅。这是多么和谐的聚族而居的宗族生活,连同老屋把人带到古老的梦幻岁月。
       刘勰《文心雕龙》:“酌奇而不失其真,玩华而不坠其实”。亲情乡情永远是割舍不去的情愫,情深意浓的倾诉,委婉含蓄的隐忧,生存空间的繁兴衰落,令人悲喜交集。简单粗朴的生活方式铸就乡村纯美的人情人性,“最干净的/莫过于泥土/把这颗门牙/刷得洁白/或者是舌头/舔一舔/就知道太阳的滋味/是酸是甜是咸是苦”(《解读汲叹》),日复一日劳作的老农,用简单的劳动工具锄头锄草翻土,锄头业已变成自己身体的器官,犹如牙齿咀嚼食物,舌头体悟生活的酸甜苦辣。正是这一个个农民,一把把锄头,把贫瘠变成富庶,荒山变成绿野。只有在“挂锄时节”,听听缠绵的雨声,品品紫砂壶的芬芳,燃完丝丝作响的烟袋,再去收获整个大地,播种来年的希望。然而生产方式的激变,物质文明的侵洗,老屋终究变成黯淡斑驳的旧影,泛黄蜷缩的照片。昔日的缅怀,隐隐的忧虑,“踩痛乡村”,值得耐人寻味。“像老农迷恋上旱烟/像乡姑看好流行的那条吊裙/老水缸怔怔地望着煮饭的村妇/然后扭头回避渐渐逼近的衰老/而沧桑的纹路风般/穿过透明的四季”廿《老水缸》卅,落后的生产力和生产方式,必将被先进的生产力和生产方式所代替,这是历史的使然。“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的赞美也好,“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哀叹也好,古老的马灯、水缸、锄头等会被新式的机械化的劳动工具所替代。这是历史的前进,这是乡村的前进,这是“蜜甜的忧愁”。
       原野、乡村、故土这诗意的沃土孕育诗意的诗人,满怀诗意的诗人用充满诗意的笔触,描摹诗意的生活和真情。何其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