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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政]伊朗总统内贾德:词典中没有“不可逾越的红线”
作者:王晋燕

《新华月报(天下)》 2006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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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朗将继续走自己的路。”
       这是伊朗总统内贾德对国际原子能机构理事会2月4日关于将伊朗核问题报告给联合国安理会的决定所做出的回答。随后,内贾德下令不再允许该机构核查人员实施突击检查。
       2月5日,内贾德在一次讲话中再次强调:“作为国家的忠诚奴仆,政府有义务去支持勇敢与自尊的伊朗人民,坚决捍卫我们的权利。尤其是在即将到来的2月11日——1979年革命纪念日——你们应该大声喊出你们的核权利,这与当年伊朗的石油国有化相比同样重要,让全世界都听到我们的要求以及伊朗国家的决心!”
       这个伊朗总统的每一步似乎都令西方政治家感到这样一个现实:德黑兰——玩的就是心跳!
       没有“不可逾越的红线”
       对于曾经经历了上世纪80年代血腥两伊战争的伊朗总统内贾德来说,似乎词典中从来就没有“不可逾越的警戒线”这样的词汇。
       就在国际原子能机构宣布把伊朗核问题提交到联合国安理会后,内贾德对伊朗民众发表了一次全国讲话。他的发言仍然一如既往的强硬,伊朗人从这位总统的表情中读出的仍是那种熟悉的坚定与从容。
       伊朗官方伊斯兰共和国通讯社援引内贾德当天的电视讲话说:“你们想通过多少决议就通过多少,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但你们无法阻止伊朗的进展。”在声明中内贾德又一次将矛头直指致力于将伊朗问题报告给联合国安理会的西方大国。他说:“你们明白自己束手无策了,因为欺凌的时代结束了,你们必须接受现实。”
       “这是经历了战争的一代。在两伊战争中,我们学会了如何从地雷上走过以使其他人踏在我们的身上继续前行。对于政治,这一代的政治家采取的也是同样的态度。战争中我们仅仅凭极其匮乏的物资取得了巨大的胜利。我们也能够以同样的方式管理我们的国家。”伊朗纪录片导演玛萨德·丹玛基在接受美国《新闻周刊》采访时这样说道。
       内贾德以及其他一些在2005年6月大选中崛起的伊朗新一批政治家们,正以前所未有的姿态出现在了伊朗的政治舞台上,而核问题则使他们的政治抱负为全世界所瞩目。
       在2005年以压倒性多数成为伊朗总统后,内贾德一直在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向全世界表露长久以来的政治雄心,而且对于这些雄心勃勃的计划毫不掩饰。
       他的助手曾经说,内贾德的梦想是重建一个波斯帝国,而这个帝国的首都就是德黑兰。和伊朗前总统拉夫桑贾尼以及哈塔米这一代政治家不同,内贾德不擅长那一套外交辞令。从内贾德的身上,西方政治家感受到了伊朗在两伊战争后崛起的一代政治家所令人畏惧的特性。他们经历过战争洗礼,身上带有军人特有的骄傲感和使命感,他们态度强硬而且虔诚,他们对伊朗民情与国情有着广泛而深入的体察,与此同时他们对于世界也有着不同的看法。
       就在国际原子能机构理事会做出将伊朗核问题报告给联合国安理会的决定后,伊朗外长马努切赫尔·穆塔基说“我们选择了抵制”。穆塔基的表态体现了伊朗新一代政治家对国际政治游戏规则的重新解读。
       美国为德黑兰注入兴奋剂
       1月31日,布什利用发表国情咨文的机会“直接”向伊朗民众发动了一番宣传攻势,在讲话中,他说:“伊朗正被伊斯兰教士劫为人质,美国希望有一天能够成为自由和民主伊朗的朋友。”并在最后呼吁伊朗人自己选择自己的未来。随后美国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又在接受德国传媒访问时强调,对于伊朗问题“任何途径包括武力”,都已经放在了桌面上。
       但是,无论是布什的讲话还是拉姆斯菲尔德的武力威胁,对于目前的伊朗而言如同一支支“兴奋剂”,只能让德黑兰玩得更加心跳。
       叙利亚政治分析家萨米·穆巴耶德最近在《亚洲时报》上发表评论指出:“美国或以色列对内贾德的攻击,只会增强他在国内的影响力,迫使他做出进一步挑战美国和以色列的决定。这样做会使他变得更激进、更受欢迎和更不可控制。他不是萨达姆,他没有大权在握30年,他没有数十亿美元的钱需要隐藏,也没有豪华的宫殿需要保护。简言之,与美国交战不会给他本人造成任何损失。”
       而且,“内贾德相信他可以挺过与华盛顿的这场风暴。如果西方决定与之进行最后决战,他乐意奉陪,决不回避,他认为这是反抗美国名垂青史和为自己获得一份遗产的大好机会”。
       在伊朗国内,内贾德代表的是一大批土生土长伊朗人战争后的愿望与抱负,他身上承载着他们的梦想,打下了他们的烙印。
       无论是当年参加大选提出的口号,还是当选后几次前往伊朗多个省份体察民情,内贾德都在不断与伊朗普通老百姓进行着各种“直接的对话”,他关心年轻人的婚姻与住房问题,他关心伊朗人的餐桌问题。“内贾德了解普通老百姓真正关心的是什么,而这恰恰是我们这些改革派所忽视的。现在看来,他是一个能够与伊朗民众打成一片的出色的交流家。”德黑兰大学政治系副教授纳赛尔·哈迪恩在接受英国《金融时报》采访时这样评论道。
       事实上,由于西方媒体长期“妖魔化”伊朗,使得决策者都忽视了伊朗可能是一个与美国社会制度最为接近的中东的民主国家。伊朗自伊斯兰革命以来,恰恰学会了用西方人拱手送来的“民主武器”武装了自己。
       就在西方媒体不断发表着各种制裁和对伊朗实施军事打击评论的同时,伊朗国内显得非常平静。2月6日俄新社援引伊朗通讯社的消息称,85.4%的伊朗人认为,当前解决伊朗核问题的最佳方法是继续进行核活动。与此同时,84.3%的受访者赞同即便是在核问题被提交至联合国安理会的情况下,政府也应该继续和平开发核技术。
       “对于我们来说,那不会比战争时期的状况更糟,我们经历了8年这样的日子。无论是否提交安理会,我们都做好了准备。”一位接受美国《纽约时报》采访的伊朗普通民众说。他所说的那8年困难的日子指的正是两伊战争。恰恰是在那个困难的战争年代,伊朗政权更加纯粹,更受欢迎,而且也最安全和稳固。
       伊朗的真正“气质”
       有意思的是,伊朗前总统哈塔米最近在伊朗国家安全委员会上指出:“我们有必要明智和容忍一些,这样才能保障我们发展核能的权利不会失去。假如我们的国家无法发展,我们无法保护任何事情,包括我们的国家,我们的领土,甚至于我们的宗教。”
       对于美国媒体一贯认为的“改革派”的哈塔米的这次“服软”,美国企业研究所的伊朗专家里奥·马克·葛瑞契在1月30日出版的《标准周刊》上用一篇长达25,000字的文章道出了美国人的醒悟。他认为霍梅尼之后的伊朗政治家既没有丧失伊斯兰革命的激情,又精于韬光养晦的谋略,无论是哈塔米还是拉夫桑贾尼乃至内贾德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前者善于“伪装”,而内贾德这一代人说话更直接。
       很显然,布什要想真的知道德黑兰为什么敢“玩心跳”,首先要明白的是,伊朗并非是一个被“教士们”劫持的国家,而是一个有着强烈的历史荣誉感和民族自尊心、经历了8年残酷战争洗礼、桀骜不驯的、向着现代化转型的国家。而内贾德作为这片土地上成长起来的政治家,对于他来说,核问题在伊朗国内不只关乎民族自豪感,也是一种自我牺牲和伊朗民族性格的荣耀。
       相关链接
       伊朗核问题六种可能解决途径之分析
       如果伊朗核问题被提交到联合国安理会讨论,安理会和国际社会会如何处理伊朗核问题?英国《泰晤士报》日前列出了以下六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安理会对伊朗政府的举动进行谴责。英国相信在安理会的谴责压力面前,伊朗可能就范;不过反对者认为,从伊朗的强硬立场来看,谴责的效果非常虚弱;
       第二种可能:禁止伊朗进行铀浓缩活动。这一行动将堵住《不扩散核武器条约》中的相关漏洞,不让伊朗有机可乘,但伊朗很可能反驳说,这一举措侵犯了《不扩散核武器条约》赋予伊朗的合法权利,并无视这一禁令,继续自己的核活动;
       
       第三种可能:“文化制裁”,即限制伊朗外交官的海外行动,并为伊朗参加国际体育赛事设限。支持者认为这一措施实行成本很低,但却能让伊朗民众切实体会到核问题的棘手性。但反对者相信,“文化制裁”会产生不可预知的结果,甚至有可能导致伊朗民众开始反对联合国;
       第四种可能:能源设备制裁,即禁止外界向伊朗出售石油和天然气的相关技术。这一举措将对伊朗石油产业的收入造成巨大的影响,伊朗总统内贾德“将石油收入为普通百姓所用”的承诺将无法兑现。不过这一举措很可能遭到与伊朗有密切能源合作的俄罗斯的反对;
       第五种可能:大范围经济制裁,对伊朗实施大规模商品禁运,但食品和药品不在其列。经济制裁将可能引发伊朗国内出现不满情绪,甚至可能引发动乱,不过制裁也会产生相反的效应,反而不利于核问题的解决。此外,经济制裁在安理会中也很难获得多数国家的支持;
       第六种可能:军事打击,即对伊朗核设施发动攻击。虽然这一措施可能会有效地推迟伊朗核研发的日程表,但伊朗很多核设施都隐藏在地下,很难打击,而且军事打击将让伊朗民众和政府坚定地站在一起对抗西方。
       (1月23日《经济观察报》)
       有关伊朗核问题的历次谈判
       伊朗核问题一直是国际社会十分关注的热点问题。2004年11月初,伊朗与代表欧盟的英法德3国在法国巴黎就伊朗核问题达成协议,英法德3国承诺向伊朗提供一座轻水反应堆、核燃料以及核技术,并将在经贸合作方面为伊朗提供帮助。为了落实巴黎协议,伊朗与英法德3国进行了多次谈判和会晤。
       2004年
       12月中旬,伊朗与英法德3国举行首轮谈判。
       2005年
       1月12日,双方在布鲁塞尔举行谈判。
       3月8日,双方在日内瓦举行谈判,目的是寻求永久性解决伊核问题的方案,但谈判无果而终。
       3月23日,双方在巴黎举行谈判,未能就伊安全等核心问题达成一致。
       4月29日,双方在伦敦举行谈判。
       5月25日,伊朗首席核谈判代表与英法德3国外长在伊朗驻日内瓦大使官邸举行闭门会谈。双方达成协议,欧盟方面表示将在2个月内提出一个综合计划,以推进与伊朗在技术和核能领域的合作,并进一步解决伊朗核问题。
       9月15日,英法德3国外长在纽约联合国总部与伊朗总统艾哈迈迪-内贾德举行会谈。
       12月21日,英法德3国和伊朗的高级官员在维也纳举行会晤。双方同意于2006年1月再次会晤,就化解伊朗核问题的分歧寻求共同点。(王龙琴)
       (2月5日《北京青年报》)
       延伸阅读
       谈判才能解决问题
       伊朗核问题一直是国际热点。近来,这一热点再度升温,矛盾中孕育着对抗,亟待国际社会加大外交努力,继续通过谈判解决问题。
       2月4日,国际原子能机构理事会在维也纳举行紧急会议,通过了将伊朗核问题向联合国安理会报告的决议。随后,伊朗方面作出强烈反应,决定中止在核问题上采取的一切自愿合作措施,停止履行《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的附加议定书,不再允许国际原子能机构核查人员对伊朗核设施实施突击检查,并且表示将全面恢复铀浓缩活动。伊朗认为,履行附加议定书和冻结铀浓缩活动都属于自愿合作措施,并不是伊朗应尽的义务。
       从上个世纪50年代后期开始,伊朗就着手实施核能发展计划,现有一个核电站、6个核研究中心和5个铀处理设施。随着核能资源的开发利用,伊朗核计划已经发展到核燃料循环系统建设阶段,这个系统建成后既可以为核电站提供燃料,也可以通过提高浓缩铀丰度获得武器级高浓缩铀。
       因此,伊朗核技术的发展备受关注,美国等西方国家担心,伊朗核计划的继续发展可使其直接获得用于制造核武器的浓缩铀或,从而给别国带来新的核威胁。布什政府把伊朗看作“邪恶轴心”国,不断指责伊朗秘密进行核武器的研发工作。伊朗政府则一再申明,伊朗并没有寻求发展核武器,但有权获得用于和平目的的先进核技术。
       过去两年多来,伊朗核问题主要在国际原子能机构的框架内寻求解决办法。根据曾经达成的协议,伊朗于2003年和2004年先后中止铀浓缩活动和与铀浓缩有关的一切外围活动。国际原子能机构的核查人员也多次对伊朗核设施进行突击检查。但是,谈判旷日持久,多生枝节。2005年8月,伊朗又重新启动作为铀浓缩准备阶段的铀转化活动。今年1月10日,伊朗宣布恢复核燃料研究活动。在这种情况下,美欧国家要求将伊朗核问题提交联合国安理会,有关对伊朗实施经济制裁乃至军事打击的传言也不断见诸媒体。
       形势的发展意味着,伊朗核问题正在走出国际原子能机构的框架,进入联合国安理会的视野,如果矛盾进一步激化,安理会的介入在所难免,对伊朗实施经济制裁也会提上议事日程。针对国际原子能机构的决议和要求伊朗停止恢复包括研发在内的与铀浓缩有关的活动,伊朗的态度也呈现出强硬的一面。伊朗外交部长穆塔基表示,伊朗现在面临着妥协与抗争两种选择,但伊朗选择了后者。
       虽然矛盾出现了对抗的趋势,但伊朗核问题并没有进入死胡同,仍然存在着回旋的空间,出现转机也不是没有可能。一方面,国际原子能机构理事会通过的决议,措辞上采用的是“报告”安理会,而不是“提交”安理会。“报告”与“提交”的性质不同,目的是强化对伊朗的压力,解决问题还可以在国际原子能机构的框架内,并不是要求安理会裁决和由安理会采取行动。另一方面,伊朗表示仍然遵守《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及其保障协定的规定,继续坚持在国际原子能机构相关法规的框架内与该机构合作,希望通过对话来解决伊朗核问题。
       谈判与对话,是解决国际难题的根本出路。沿着这条道路,进行外交斡旋,永远为时不晚。关键在于,各方必须走进谈判的大门,保持足够的冷静和耐心,避免任何可能使问题进一步复杂化的行动,从而使伊朗核问题逐步缓解并最终得到妥善处理。
       归根结底,伊朗核问题的和平解决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这种选择,不仅有利于矛盾各方,而且对地区稳定乃至世界和平也是一大贡献。相反,实施经济制裁,诉诸武力行动,都是不理智、不可取的方式,其结果必然是损害国际关系,引发局势动荡,危及世界和平与稳定。伊拉克战争的教训就是如此,血的代价成为永远的警示。(俱文)
       (《环球》2006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