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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与作品]简约·省略·跳跃
作者:耿林莽

《散文诗》 2006年 第0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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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文诗应当是精炼的,从本质上讲,不宜于长篇大论地铺叙,因而某些完全以散文的写法写出的散文诗,我总觉得有格格不入之处。这当然和我认定的一个基本点有关:散文诗本质上是诗。既然本质上是诗,便应追求简约、精炼,多取跳跃、省略的手段,而舍弃面面俱到的“求全”和罗列铺陈的繁琐。读了钱省的几章作品,过去习惯地以“现代派手法”相许,现在看,未必归于某一流派,何不以文体特色加以体认,或许更科学。试从选出的三章。略加评说。
       《雨》,从雨中的细微感受出发,虽然是老掉牙的题材,却自有个性的独特。是一个人坐在屋里听雨:“大雨不远。在夜的屋顶,在桌和灵魂之上。”没有任何对雨的状写。只有距离以及方位,足矣。“在桌”,听雨人坐在桌边,但雨却在“灵魂之上”。仅仅三句话,简约到了极点,省略许多可以由读者补充的话语,留下空白,跳过去,跳跃性的好处尽现。“凝在玻璃深处”,这是雨;“我坐”作为中介,“淅淅沥沥的飘逸使我向往”,人的感觉,人对于雨的“神往”尽在其中了。胜过了一大堆噜苏的交代。
       这一种以说出来的“简约”和未说出的“省略”,并经由“跳跃”式跨越来结构的表现样式,在《星空》中更见成熟。其中关键的一着在于语言的洗炼。基本上以短句组成,精短的句式,由于快速流转,由于铿锵的音色,由于节奏的起伏,音乐感十分强烈,这也增加了表现力度和阅读的快感。“数着闪烁,忘记孤独”,星与人遥相对应,而又形成连结。如果写成“我数着天上闪烁的星星”,便有拖沓之嫌了。“走在大路”,而不是“走在大路上”,服从于高度精炼的原则,削掉一切可有可无的词和字,这一“削”,在语感和节奏上,都更见干净利落。“携带大米和绳索”,大米好说,绳索何意?费解,或许正是诗人埋下的一粒“多义性地雷”,由读者挖出来,看爆出什么样的“火花”。
       《椰》的诗味更浓。第一段写的是椰树及其生长环境,寥寥数语,极富美感:“粼光闪耀的杯子”用以写椰子。新鲜而准确。
       第二段便是椰子的命运了。椰在海上,“坚实的壳,柔软的刀子磨砺”已经提示了它在船上旅游者手中被切割的遭遇;“在我身上的背包”,便是已进入罐头里“摇荡”的椰汁了。从“一阵清凉”到“我饮”,是“倒叙”,省去许多繁琐的动作,直接从“饮”进入“清凉”感,却又不止于“清凉感”,且升华为“思想的汁”了。这是一段深层次上的跳跃:哲学、诗歌。是属于人的;“泥土的水进入”似乎又属于“椰”了吧。椰树再生长,再结果。再酿汁。再到人的手上。这个“再生”是一种无穷尽的轮回吧。我想,简约、省略、跳跃必须引向宽广的联想,引发未说出的“油然而生”,才是最终的追求。
       这种手法的采用,当然也有一个“度”。不可以滥用,这便靠写作者的智慧调控和运作了。